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前一刻郭平還在想自己太被害妄想。她又不是什麼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囤積物資的時候非常小心,也沒多到驚動上面的程度,小鎮更是地處偏僻,連附近一帶的本地人知道的都不多,哪有那麼倒黴就有人盯上自己了呢。
結果下一刻就看見車上又下來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人,一個二十出頭。中年男人點頭哈腰,對着年輕男人說着什麼,下一刻就擡手指向燈塔的方向,站在車外的人一齊轉頭看了過來。
“我艹!”
郭平低聲罵了一句,心裡知道隔着這麼遠他們應該看不到自己,但還是下意識的往下蹲了蹲。換成是以前的她,肯定已經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知所措,但現在的郭平是見過血砍過(怪物)頭的女人,還不至于就大驚失色,但焦慮還是免不了的。
為了确定,她小心翼翼的隻探出一點點頭,借着擋闆的掩護,再次用望遠鏡觀察,終于無奈的确認這些人真的就是沖着燈塔來的,因為車子直奔這個方向而來了。
郭平趕緊三步并作兩步的跑下樓,一把抓起狙/擊,又帶上裝着子彈的包,重新回到了塔頂,繼續貓着監視那一行人的動向。
車子碾過一路的積雪很快就到了燈塔下面,停穩後走下更多的人,郭平數了數,一共有七個,全是體型高大看着很能打的壯漢,除了那四個拿着槍的,剩下三個也都拿着一般老百姓絕對弄不到的管/制/武/器。
幾個人站在那裡一邊觀察燈塔一邊指指點點,議論了一會兒,之前出現過的中年男人被叫下了車,繼續點頭哈腰的賠笑,并時不時指着燈塔說些什麼。由于隔得太遠郭平聽不到他們談話的内容,但她差不多已經猜到了前因後果。
如果沒猜錯的話,那個中年男人估計是從小鎮逃出去的居民吧。不知什麼原因遇到了這一行人,可能是為了讨好,也可能是出于利益,他說出了燈塔的事情,并且指引着這些人來到小鎮,打算圖謀燈塔。
畢竟當初郭平大肆囤貨的時候做得再隐蔽,還是會被小鎮的人看到,平時絕對也經常議論。那個中年男人未必清楚燈塔和郭平的具體情況,可為了讨好,搞不好他還誇大其詞,大吹特吹,将燈塔說成了世外桃源一樣的存在。
仿佛為了印證郭平的猜想,沒一會兒,車裡又走下來了兩個男人,一個中年人,四十來歲,看着就是一副成功人士的模樣,所有人都對他很恭敬。而緊跟在他身後的就是小鎮入口出現過一次的年輕人,長得和中年男人很像,大概是他兒子。他正拿着一個望遠鏡,大大咧咧的從上往下的打量燈塔,神情間似乎這裡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了。
郭平還在想他們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就看見中年男對着一個壯漢說了幾句,那個壯漢就走到懸崖邊上,扯着嗓門大喊道:“燈塔裡的人聽着,我們願意出錢買下這裡,你現在出來和我們協商一下吧。”
郭平先是一陣愕然,随即被氣樂了。這些人是把她當弱智嗎,誰不知道如今的錢就跟廢紙一樣。而且上來就肆無忌憚呼來喝去,那副人上人的嘴臉真是看得令人極其不爽。郭平還以為,像這種類型的家夥隻會出現在小說裡充當被打臉的炮灰反派呢。
壯漢又喊了幾聲,郭平當然不會搭理,她冷眼瞧着,隻看這些人還打算幹嘛。
壯漢見沒有動靜,悻悻的轉身回去和中年男人又說了幾句,便打開一輛車的車門,從裡面拿出一個手提箱,走到懸崖邊,對着燈塔方向打開,露出裡面裝的十來根金條,還有其他一些珠寶首飾。
“放心,我們不用現金,用這些換,怎麼樣,已經很有誠意了。”
郭平隻想說一句神經病。
壯漢喊了半天,有些惱羞成怒,想也不想就想掏/槍,中年男人一直笑眯眯的看着這邊,見狀走了過來一把按住壯漢的手臂搖了搖頭。他擺出一副和藹可親長輩的樣子,對着燈塔不緊不慢的大聲道:“小姑娘,哦,對了,你姓郭,對吧。不要一上來就這麼排斥我們嘛。我知道,你孤身一人,好像也沒什麼親戚朋友一起。一個姑娘家家的,在這個世道肯定很辛苦。我們也不是想要霸占你的東西,有話好商量。你看,你有物資,有地盤,我們有人有槍,大家合作豈不是雙赢。”
他仿佛動了感情,還擦了擦眼角:“唉,不瞞你說,我也有個和你差不多大的女兒,可惜不久前患病去世了。我大概了解你的情況,非常理解你的警惕,但我可以保證,我和我的同伴絕對不是什麼壞人。這樣吧,要不就用這箱東西先向你換一些物資如何?你不放心的話,我們不必當面交易,我把箱子放在這裡,馬上就帶人離開。你什麼時候方便再下來取就行。”
呵呵,他說得确實很誠懇,看着也确實很真心實意,但郭平又不是三歲的小孩子,怎麼可能相信這一番鬼話。他居然一口叫出了自己的姓氏,還說出了她的一點現狀,的确吓了郭平一跳。但随即她就回過味兒,肯定是那個中年男人告訴他的。小鎮就這麼大塊地方,郭平又在鎮上住過民宿,簽過租房合同,甚至還盤了一家超市,到處都留下了個人信息,想打聽一下她的名字和基本情況還不容易?
況且中年男那一套紅臉白臉的把戲傻子才看不明白呢。
總之無論這些人在盤算什麼,郭平都不會搭理。她不信這些人還能飛天遁地,或者從車裡掏出炸/彈把這裡給炸了。
中年人見郭平還是不肯出面也不發火,真的留下箱子放在那裡,一行人重新上車,朝着小鎮另一個方向去了,估摸着是打算長期蹲守。随他們的便,反正郭平肯定不會貪那些金條珠寶,更不會傻到真的出去。
搞得好像她很窮從來沒見過錢似的,想當初她也是個手握千萬的富婆好嗎。再說拿着這些金條珠寶,又能換到什麼吃的喝的?
但既然有了這種變故,郭平再怎麼表現出淡然,心裡不可能不緊張。這些人既然千裡迢迢的來了,又表現出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肯定不會因為郭平不理睬就偃旗息鼓。絕對會使出各種手段來圖謀她的燈塔。郭平雖然已經殺了不少怪,但對上活人還是頭一次。
她又仔仔細細的檢查了一遍燈塔上下,想着最近這段時間恐怕是沒什麼機會出去了,小心出去了幾趟,用小推車搬了幾車蜂窩煤回來,估計足夠她燒一個月後,便用焊槍和鋁條把前後兩扇門的鎖都給焊死,再用鋼闆把一樓的通風窗也給封上。這樣郭平還是不放心,幸好她之前亂七八糟屯的東西很多,找出一袋水泥,拌了點原本打算用來鋪地種田的碎石,攪合好了後把兩扇門從裡面給糊了幾遍。
至于以後怎麼開鎖出去,郭平決定以後再說,活人總不可能被尿憋死。而且她有種預感,要是沒辦法把眼下這個麻煩順利解決掉,恐怕她也沒什麼以後可言了。
二十五号短暫的放晴了一天,之後又開始連續下大雪,氣溫雖然下降得很緩慢,到了二十八号,還是已經降到了零下十五度左右。郭平蹲在燈塔裡,每天定點巡邏監視,吃吃喝喝打遊戲,抽空鍛煉鍛煉身體,過得非常逍遙快活。
還别說,來的這些人還挺沉得住氣的,并沒有如同郭平預測的那樣急吼吼跑來攻打燈塔。根據郭平的觀察,他們占據了小鎮中心最高的那一棟居民樓,還把原本住在裡面的人給趕了出去。他們應該帶來了不少物資,郭平看到他們從車後備箱裡搬了許多箱子下來。除此以外,他們還仗着人多有武器,對小鎮展開了各種搜索,不斷把找到的物資往回搬。小鎮的幸存者和他們發生過争執,但最後還是被強行鎮/壓了下去。盡管還沒鬧出人命,但肯定鬧得很不愉快。
必須承認那個領頭的中年人确實很果斷也很有行動力,他們駐紮下來後,很快便發現小鎮還有三隻怪物。于是就在二十六号的晚上,他們就鬧出了很大的動靜,隔着老遠郭平都聽到了。不知道他們具體怎麼安排部署的,反正二十七号早上郭平就看見那三具怪物的屍體被挂在了小鎮中心。因為這件事,他們和小鎮幸存者的關系也得到了一定的緩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