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休息的時候，一隻白毛大貓蹲在了月城瀾的窗門口看月亮，剛從浴室洗完澡出來的人看見那跟進自己窩一樣熟稔的家夥，擦頭發的動作一頓，而後視若無睹地走到一旁吹頭發。

吹風機轟隆隆地開始工作，五條悟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扭頭看見隻裹了一條浴巾在身上的少女，“沖冷水小心凍感冒噢。”

學生宿舍的管道還沒開通熱水，隻有公共的淋浴房才能洗個熱水澡，雖然高專裡沒幾個學生，可月城瀾還是不喜歡去公共浴室，天氣熱的時候會直接在宿舍的衛生間裡沖冷水。

“窗戶關掉能少一半感冒的風險。”

大貓立刻跳下窗台，把簌簌吹着冷風的窗口合攏，“早說嘛。”

左右橫挪地繞到月城瀾背後，爪子剛伸出去準備揪兩撮烏發玩玩，手心裡就被塞了把吹風機，五條悟噫了一聲，拿着吹風機對着面前的腦殼比了個打槍的動作，哼哼唧唧地開始給他的小貓吹毛。

月城瀾的頭發很長，吹幹之後已經過了很久，手機裡的冒險遊戲第三次通關，她困倦地打了個哈欠，深褐色的眼眸罩上生理性的霧氣。

“還是這麼容易困啊。”五條悟輕啧。

把松垮垮的浴巾收得緊了一點，“所以有事快說。”

修長的手指順了順曲起的發絲，“嘛，本來是想問你怎麼領域展開的，要是困就明天吧。”

領域展開？

落在腰上的手忽然收緊，後背撞進少年的胸懷，那雙漂亮的蒼藍色眼睛清晰地倒映出她的側顔，“你已經能做到了吧？”

去年，星漿體事件，那個短時出現在薨星宮的巨大領域，毀去了除主殿以外的所有建築，被他殺死的那個禅院家的男人也說了瀾釋放過生得領域。

月城瀾愣了一會神，“我那時候狀态很不穩定，而且領域沒有完全成形就被天元打斷了。”

“……”五條悟摳了摳頭皮，“那之後呢？”

“我沒再用過，現在回想起來，當時的情況很混亂，咒力不完全受我的控制，我在攻擊禅院甚爾的時候已經消耗大半了，我指的不是術式攻擊導緻的消耗，而是那些脫離我掌控的咒力。”她又沉默了一會，“那感覺就像身體裡有另一個我在戰鬥一樣。”

話音落下之後五條悟一直沒有出聲，隻是瞪着那雙看穿一切的六眼似要把她再看得真切一些。

然而，六眼能看破術式，卻看不破人的内心。

月城瀾捂住了他的眼睛，“一個人的身體裡是不可能有兩個靈魂的，心理學上管這叫解離症，通俗點也叫人格分裂，就像是大腦的特殊防禦機制，在遭遇一些無法承受的刺激時大腦會選擇分裂出一個新的人格來應付這一切。”

在面對殺了五條悟的禅院甚爾的時候，她所有冷靜的外表都被打碎，隻想把他完全毀掉，身體機械性地行動，也就是某個瞬間，嘴巴不受控制地念出那四個字，然後就失去意識了。

五條悟的眉頭松松緊緊，拉下她纖細的手臂塞進懷裡，“小瘋子。”

“現在能讓我發瘋的隻有你了。”小瘋子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低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