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撿到她的時候她也就比現在你們大了一點，她很乖的，你們以後要是想安安穩穩地生活，就要像她一樣乖哦。”五條悟蹲在她們兩人面前，圓形的不透光墨鏡倒映出孩童稚嫩但倔強的小臉，“不要給救你們的人添麻煩，明白麼？”

孩子敏銳地察覺到少年的語氣有威脅，她們這個年紀還不會遮掩自己的内心想法，因而将警惕全都寫在了臉上。

五條悟卻笑眯眯地伸出手去揉了揉兩個小不點的頭發，很快就揉出了兩團雞窩，“好了，差不多該回去了，回去就用走的吧，這是你們最後一次走在這片土地上了。”

他長腿一邁率先往村子的方向走，後面的雙胞胎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然後就發現……這人的步子也太大了，她們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六眼時刻關注着身後，見倆小不點腳步踉踉跄跄的，五條悟扯了扯嘴角，步子不着痕迹地小了下來。

回到村子裡，團團包圍的咒靈讓開了路，然後孩子們就被眼前的一幕驚呆了，十幾個人倒在地上頭破血流，人群似乎爆發了激烈的争吵，起沖突的雙方手裡拿着耕作的用具當武器，相互指着像是随時都能打起來一樣。

不，他們現在就打起來了。

人群的邊緣，一身高專制服的少女眉眼淡淡地看着那一出鬧劇，她身後有一個農婦跌坐在地上，又惶恐又慶幸，表情十分複雜。

月城瀾問的第二個問題，誰曾經虐待過那對孩子。

在有人安全走到線那邊的前提下，有人迫不及待地指出一個人，語氣十分笃定，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獲得了第二個離開的機會。對他的回答，月城瀾沒有說對也沒有說錯，村民中被指認的那個人立刻站出來極力否認，并且供出了指認者曾經做過的事，雙方争執不下。

這個時候，月城瀾開口了，既然有分歧，那就讓其他村民評判。結果雙方在試圖拉攏過去的鄰居時，那個有幸被選中回答問題的人卻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拒絕。

這是必然的局面，沒人願意看到他搶走離開的機會。

在這種偏遠的鄉下，在對外鄉人的時候，村民們隻會将相互遮掩曾經的惡行，因為他們的利益是一緻的，但是如果在這個時候讓利益出現沖突，沖突的後果嚴重威脅到個人利益，同盟就不存在了。

在被背叛的憤怒驅使下，男人開始一樁樁一件件地披露着往事，如同狗咬狗一般，被攀扯上的村民頓時将鍋甩給别人，最後在争執和推搡中變成一場混戰。

内部瓦解，創造對立面，激化矛盾，然後将生死關頭人性的惡展現得淋漓盡緻。

醜陋的嘴臉。

月城瀾看到了那兩個始終手拉着手緊緊挨在一起的雙胞胎，垂了垂眸，餘光向身後掃去，“記得你剛才的回答，不然……”

那個被吓傻了的婦人連連點頭，“我……我記得我記得……别殺我，别殺我……”

五條悟帶着兩個小不點走上前，“呐，夠可憐了嗎？”

月城瀾看着她們怯怯的模樣沉默了一會，“會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