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歲的小孩再怎麼早慧又能想到什麼？

“嗯，六歲的我真好騙。”月城瀾蹲坐在冰冷的地上，埋頭抱着膝蓋，又成了她在禁閉室裡的模樣。

五條悟在她身邊坐了下來，挨坐在月城夫婦的墓碑前，“這有什麼的，我這麼聰明的人那時候不也上了你的當，被你騙着吃下那個難吃的蛋糕麼？”

月城瀾抿了抿唇，埋着的腦袋動了動，蒼白的小臉支起來搭在膝蓋上，“我知道真相的時候差點就瘋掉了，那幾天每天照鏡子的時候看到的都是一個面目猙獰的自己，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不告訴你，可是我怎麼辦……”

她歪過頭，雙手仍抱着自己的腦袋，眼底依然帶着點猩紅，“我這裡好像有兩個月城瀾，一個在發瘋，一個在告訴自己沒有必要在意，她們每天都在做自己的事，我的頭每天都很痛，隻能盡快安排好後續的事，然後陷入和自己的周旋裡。”

回到高專以後，她險些拆了禁閉室，那些封印咒力的符咒根本控制不了她，她太危險了。

“悟，我就是個怪物。” 她語氣低沉，“是惡鬼。”

話音未落，頭頂被人重重地扣了個爆栗，一直捂着腦袋的手被拿開，整個人在寒冷的冬夜裡被裹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什麼惡鬼長得這麼可愛的，你隻是隻脾氣不好的小野貓罷了。”

“不會累嗎？”

“嗯？”

“最重要的朋友和戀人都是想法十分極端的人，随時随地都有可能爆炸。”

“唔，這的确是個很嚴肅的問題。”五條悟歪頭認真地想了想，“但術師這一行腦子正常的人才少見吧？我也經常想着要是把那些煩人的家夥全部宰了算了……這麼一想我覺得大家其實都一樣。”

一點飄落的冰涼自臉頰處融化，零星的瑩白從天而降，五條悟眼睫一眨，“啊，下雪了。這裡不是山區，下雪可太難得了。”

“悟。”

“昂？”

“謝謝。”這是她今天第二次道謝了。

“道謝要有謝禮的噢。”大貓把腦袋擠到小貓的臉頰邊，側臉蹭得人家皮膚都紅了。

月城瀾偏過頭去在他的臉上親了親，“那我還可以答應你一件事情。”

五條悟眯了眯眼，“真的？”

那自然千真萬确。

一個月之後的五條家主半夜忽然一個鯉魚打挺從被窩裡坐了起來，然後熟門熟路地鑽進月城瀾的房間把睡夢中的小貓撓醒，“你之前答應我的事還作數嗎？我……”

月城瀾直接把顯示着淩晨2點的手機屏幕朝他臉上砸過去。

看樣子是不作數了。

五條大貓偏頭一躲，然後忿忿地撿回了手機趴在她身邊，女人果然是出爾反爾的生物，當時就不能說沒想好，應該讓她立字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