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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該和小夥伴對口供了。
晝涼找到還歸時,那位臉頰帶點嬰兒肥的少女正孤獨一人側坐在駝獸的背脊上,手掌心攤在膝蓋上,垂着臉,阖着目,似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哇哦。
這種氛圍——
晝涼情不自禁地伸出手。
但她的手臂還沒來得及來到懷歸眼前,就已經被對方眼疾手快地抓住,搞了半天,還歸沒在走神啊。
晝涼莫名感到遺憾。
還歸警惕地問:“你想幹什麼?”
“少女,”晝涼慢悠悠地回答,“你搶了我的開場白哦。”
“你剛剛想問……”
還歸愣了一下,她的第一反應就是隐瞞,下意識想蜷起手掌,但這個小動作怎麼逃得開晝涼的眼神,她反手就攥緊了還歸的手腕。
還歸倒抽一口氣。
“嘶——疼疼疼疼——”
“我沒用力。”
“也有可能是你的力氣突然變大了……停停停,開玩笑的,我當然知道你沒用力,隻是……”
還歸用另一隻手壓住晝涼,才緩緩抽出手臂。經過這場鬧劇之後,她知道自己想隐瞞的事情已經瞞不住了。
她攤開手。
還歸的臉圓,手也有些胖嘟嘟的。
但這隻胖嘟嘟的手掌心裡卻泛着淺淺的紅,三四個不明顯的水泡膨脹起來,很顯然,這才是還歸疼得龇牙咧嘴的真正罪魁禍首。
晝涼被吓了一跳:“你做什麼了?這麼多水泡?!”
“我真沒做什麼——”
她還委屈起來了。
然而晝涼半個字也不信:“你要真沒做什麼,水泡是怎麼磨出來的?還是你想說這是濕疹——漫天黃沙的荒原裡得了濕疹?”
還歸被哽住了:“……”
她頓了一下,才勉強接上先前的思路:“我想說,我真沒做什麼,就是跟着卡卡瓦夏提了兩桶水,手掌心就被磨出水泡,肩膀也疼——”
“呃,這不挺正常嗎?”
聽聲音,她怎麼委屈起來了?
還歸吸了吸鼻子,沒哭,然而委屈是真委屈,甚至還有點垂頭喪氣:“晝涼,我在想,從穿越過來後,我就沒幫上過什麼忙……我是不是有點太廢柴了?”
“提不動水桶就算廢柴嗎?”
“可是,就連水桶都……”
晝涼打斷她:“我覺得你應該換一種思維方式,想想看,這二十多年來,我們辛辛苦苦吃了那麼多雞鴨魚肉,才成長到今天的模樣——就是為了到鳥不拉屎的荒原裡提桶水嗎?”
“噗——”
“這不對吧?”
晝涼發出惡魔般的低語聲:“想要提水桶,哪個世界不能提啊——但是,既然我們穿越到了崩鐵世界裡,應該總有些事情是在崩鐵世界裡才能做到的吧?”
還歸下意識跟着點頭,她問:“你指的是什麼?”
晝涼凝視着還歸的眼睛。
隻能在崩鐵世界才能做到的事情,那當然是——
“……成為命途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