晝涼更早察覺到了卡提卡騎手的異動。
她清晰地意識到自身劣勢,卡卡瓦夏剛指揮駝獸移動,她就開始攀爬被被撞倒的貨物堆。
爬到頂端後,那位卡提卡騎手剛好沖到晝涼面前——
晝涼縱身一躍。
她重重撞上駝獸背脊上的卡提卡騎手——感恩前二十年來自己辛辛苦苦吃掉的各種高糖高蛋白高脂肪的食物,以及随之養成的健壯體格。
卡提卡騎手被撞下了駝獸。
晝涼立刻去搶駝獸的缰繩,但卡提卡騎手反手一扯,就抓住了晝涼的後領,兩人一前一後滾下駝獸背脊,在污水裡滾做一團。
晝涼抄起彎刀,就要戳瞎敵人的眼睛。
而卡提卡騎手不甘示弱,他力氣更大,扣住晝涼的手腕,就要讓刀鋒反過來割向晝涼的脖頸。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彎刀緩慢地、但又絲毫不動搖地向自己移動,晝涼甚至能感覺到刀鋒落在脖頸處的一絲寒意。
死亡,近在咫尺。
……就這麼認命嗎?
絕不!
她就算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無聲的怒火猛然蹿上心頭,晝涼一個鯉魚打挺,額頭重重地撞上對方的腦門,骨頭發出沉悶的響聲。
撞擊反沖得晝涼眼花耳鳴。
但卡提卡騎手更慘。
兩人位置倒轉,晝涼把上半身的重量全部壓在彎刀上,彎刀寸寸下降。晝涼隻覺得自己越來越輕松,甚至,她覺得自己都沒用太多力氣——
與這種輕松相互對應的,則是晝涼感覺到自己快要融化了,她感知中的火焰原本暴虐而熾熱,但随着她自己的溫度慢慢上升,火焰漸漸變得平和溫煦,細小的力量滲透了薄膜……
那瞬間,晝涼忽然醒悟過來。
這就是命途。
但還不夠,她和命途的共鳴,還遠遠達不到成為命途行者的程度。
它太微弱。
也太過不穩定。
“嗬、嗬嗬。”
在卡提卡騎手睜得圓溜溜的眼睛裡,晝涼看到了自己的倒影,她的臉頰被雨水打濕,邊緣滴落着雨水,神色肅穆,自上而下俯視着他。
刀鋒切進血肉。
星際和平公司出品,必屬精品。
晝涼甚至沒感覺到什麼阻力,彎刀就切開了對方的大動脈,瞬間,鮮血滋開,差點噴到她眼睛裡。晝涼推開這具屍體。
她擡起頭。
剩下的卡提卡步兵已經包圍了她。
“讓我來——”
就在這時,卡卡瓦夏已經沖回來了。
*
*
最後一位卡提卡騎手扯住缰繩。
他面前明明隻有一個女人,但他卻像是面對千軍萬馬般,下意識讓駝獸後退了一步。畢竟,就在剛剛,這一個女人加一個小孩的隊伍,分工配合,幹淨利落地殺掉了他們五位同族。
而他……即将成為第六位。
一想到這裡,這位卡提卡騎手就再也壓不住内心的恐懼,他猛然一拉缰繩,操控着駝獸,狼狽逃跑了。
晝涼下意識想追。
但卡卡瓦夏攔住了她:“不要追。”
“為什麼?”
卡卡瓦夏沒說話,他整個人軟軟地趴在駝獸上,差點從上面滑下來,隻是靠着最後的倔強,注視着那位卡提卡騎手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