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洶洶完全侵蝕白晝,但是每回還是會洩露幾縷獨屬白日的微光。随後黑夜就潰不成軍了,整個的逃跑,跑之前還要說一句“我還會回來的。”從世界開始一直到現在。
葉玖早早就來了。
作為山門數以千計的掃撒弟子之一,行動自由随性,有時候缺席一兩個月别人都不會發覺,加之他也不像其他弟子一樣三兩成群跟别人聚在一起讨論哪家女修好看哪家佩劍打得好,又出生貧寒,無父無母,更加沒有人留心他的去留。
偶爾有提起他,也是以“那個古怪的小子”開頭,以“别提他了,好沒意思”結尾。
所以天不亮就掃完地的葉玖回他的小破屋用涼水草草洗了個澡就迫不及待地進入空間。
他發誓要做一個朝五晚九,晚十也行·的勤奮好學的學生。
玉佩靜悄悄,漂亮的師傅還沒有起來呢。
葉玖沒有再像上次那樣推門進去,而是想到以前偷偷觀察過的内門弟子的練功的基本步驟,第一步似乎是紮馬步?
作為一名劍修,需要練出劍意,體力是必不可少的。
于是也便靜默的在院子裡繞圈跑,紮馬步。’
等到陳子維終于迷迷糊糊地醒來,他剛收下的徒弟已經非常懂事的跑了十圈,紮了兩個小時馬步,并且還有時間給他做了一盤很精美的糕點。
陳子維有些不好意思,竟然讓徒弟等了這麼久,還得靠人家做早點。
好在葉玖很有眼色,連忙說:“這都是徒弟該為師傅做的,每個徒弟都這樣的。”之後跟他講了許多事例來論證這一觀點,仿佛他所處的身份不是伺候人的徒弟,而是被人伺候的師傅。
“這樣啊......”陳子維點了點頭“小玖樂意就好,不要讓自己太辛苦了。”
“樂意的樂意的。”她喊自己小玖唉!
葉玖理所當然認為自己的師傅是個女子,即使她有一米八,但是骨架纖細,而且今日還穿着女裝,隐約有點點男生相,但是一點都不影響她的美貌,反而使她的輪廓更加分明。雖然聲音也像男子,但是,如此溫潤,如此好聽,如此細聲細氣,這能是他平常見到的那些粗俗的以大口吃肉喝酒說髒話為“陽剛之氣”的男子嗎?而且師傅香香的,哪怕沒有湊很近都可以聞到似有似無的香味。這能是那群稍微出汗就渾身汗臭的男子?
陳子維對他的助手感歎:“助手先生,你也覺得小玖很乖很可愛吧?”
袁開對于這個親密稱呼有點不爽,但是看葉玖是個孩子,倒也勉強給予了“懂事”的評價,至少以後小山神的吃食有着落了,在小世界裡陳子維的身體是凡人,不再像以前那樣可以幾年才因為饞了而吃一次食物了,他不能進入此世界幫小山神做食物,也心疼小山神自己學習做食物,畢竟鍋那麼重,火那麼燙,傷到他家寶寶怎麼辦。
絲毫不覺得奴役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有什麼不對。反正男主喜歡做菜。
陳子維将握在手裡的書遞給葉玖:“今天我們來學習第一式,你先自己看一遍書,而後為師給你演示一遍。”
撿起地上的小樹枝,照着昨天臨時抱佛腳的經驗演示起來,娴熟極了。
瞧起來就很厲害,而且葉玖說不上來為什麼,明明在書裡看起來有些幅度極大的做起來頗顯狼狽的姿勢,由師傅演示起來就優雅極了。
等到演示過一遍後,陳子維原本病态蒼白的臉色已經因為運動而泛紅,咳了兩聲,像一朵獨自招搖在微風中的花,仿佛随時要斷掉,但又着實昳麗。
“師傅......”葉玖有些擔憂,對面的人仿佛不屬于這個世界,總有一種飄渺感。況且她表現出來的樣子來看,身體似乎很虛弱。
“沒事的......”陳子維沖他笑,“老毛病了,習慣就好,不必擔憂。”
“你先練着,為師去搬張凳子來看。”
不等陳子維有所行動,葉玖就飛快的跑去木屋将屋子裡那把帶着軟墊靠背的大木椅搬了過來。
“這孩子體力真好啊。”陳子維不由感歎道“我本意是去搬一個小矮凳的。”
“我也可以的,寶寶,我力氣也很大。”陳子維莫名從中聽出求誇獎的意味,不明所以,但還是道:“助手先生也很厲害。”
小山神誇人很真誠,總是叫人生出“他很崇拜你”的感覺。
至少袁開像是吃了一整罐蜂蜜。
葉玖将木椅搬到院外後,撿起陳子維剛剛用來演示的小木枝。
回憶着師傅剛剛的步驟,有模有樣地照做。
餘光瞧見師傅在看他,更是賣力,但還是出了些纰漏。
他的小師傅湊近他,手把手教着他正确的動作。
葉玖臉紅紅的,不是熱的。
他抿了抿嘴,像個小大人“師傅,男女授受不清,我再去撿一根樹枝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