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謝玉眠掐着古怪的調子。
每次他幹了什麼調皮搗蛋事,總是這樣叫人。
師兄坐在院子裡,見到他彎着唇角對他笑。比花兒還嬌俏。
“阿眠?”寶貝是獨屬于幼崽的特定稱呼,變高變大的謝玉眠顯然失去了這樣的待遇。他為此偷偷不滿了好久,黏黏糊糊纏了小師兄很多很多天,而他的師兄隻是笑着溫柔地喚他“阿眠。”像是嬌嗔,像是讨饒。
最終還是認下“阿眠”這樣的叫法。反正師兄隻叫他一個人叫阿眠。誰稀罕“寶貝”那種叫小孩的稱呼?用這種稱呼的人,一聽就知道不成熟,不可能成為小師兄的伴侶。
謝玉眠跟其他要反應很久的人不一樣,他一開始就很明确的知道,做不了小師兄的伴侶他就會死掉。
就是可惜看不到季臨江那個老頭對這個稱呼的不滿無奈表情了。
“又發現什麼奇妙的事情了?”他并不言他調皮,隻道他的點子特别,做法奇妙。
“當當!”像是獻寶一樣,謝玉眠從背後捧出一隻毛色豔麗的鳥兒,叽叽喳喳叫喚。鳥兒沒有被捆住就是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飛走,反而一直呆在謝玉眠的手掌裡。
“呀,寶貝!”陳子維接過小鳥,“翅膀受傷了嗎?飛不走嗎?”垂下眼睛,漂亮的臉上一派疼惜愛憐的神情。
謝玉眠當場就沒繃住,漂亮的小師兄,叫一隻臭鳥,叫寶貝!這不公平!
看見師兄着急又輕柔的去檢查那隻笨鳥的翅膀,毛發。而那隻鳥,原本叽叽喳喳叫的厲害,誰都知道他在罵人。
現在呢?一點都不叫了,安安靜靜縮在師兄的手掌裡,生怕自己重了壓到漂亮修士。
“師兄,他才沒有受傷。”謝玉眠解釋“是我在藏書閣裡新學到的法術,忘憂術!可以叫别人忘記一些東西,厲害吧?”他頗有些得意洋洋“我剛剛見到這隻鳥,就想着試試新學到的法術,叫他忘記了飛行,于是就落下來了!”
又看到那隻鳥安安心心舒舒服服躺在師兄手心裡的樣子,想到剛剛被師兄叫“寶貝”的待遇“師兄,今天我們烤小鳥吃,好不好?”
“阿眠......”陳子維頗有些不贊同,但是這鳥兒又飛不起來:“我們養着這隻鳥兒,好不好?你瞧它,多漂亮。”眉眼彎彎,萬般風情皆在其中。
“師兄,那我們放它回去好不好?”謝玉眠接受自己不被叫寶貝,但是一聽到自己曾經專屬的稱呼歸屬一隻鳥,還是極為不爽,而且小師兄好像很喜歡那隻笨鳥......更不爽了:“我對它下的法術是暫時的,沒有下永久的忘憂術。它過一會兒,就能飛了。”
他的師兄笑得溫柔,“我們阿眠從來都不是一個心狠的人。”
才不是呢......是因為知道師兄最為心軟......
陳子維手裡那隻小鳥卻是作出反應了,哼哼唧唧做出難受的樣子,輕輕歪在陳子維手腕處,刻意擺出了一個它認為優雅的姿勢。
“這是怎麼了......不舒服嗎?”陳子維又将注意力放回了鳥的身上,輕柔又愛憐。
謝玉眠暗罵一聲死裝,全然忘記他之前也是靠這樣的手段讨得心軟師兄的關注。
“是不是死掉了?師兄,我們一起把小鳥埋起來吧,真可憐。”裝作關心小鳥的樣子。
“沒有吧,”陳子維輕輕用手撫摸小鳥的胸膛,“是累了嗎?”
手掌上的小鳥适時鳴叫一聲,用腦袋蹭一蹭陳子維纖細柔嫩的手腕。
有些癢。
“先洗洗好不好?”陳子維想着在它飛不起來之前先養着它,困了的話,在他寬大的拔步床旁疊一層衣服将它放上去,再加一張小毯子,夜裡也不會寒冷。隻是上床之前需要給它洗個澡。
他總是因為自己畏寒而擔心他人是否同樣被寒冷侵襲。
那隻鳥親昵地蹭他。
師兄都沒幫他洗過!明明他是龍,更喜歡水。謝玉眠此龍有着瘋狂的侵占欲,對于哪怕一些小事都能莫名其妙記很久,直到他報複回去。
比如現在,當然不肯能記恨他的師兄,他愛他都來不及,當然記恨那隻笨鳥,瞧起來也不像是靈智未開的樣子,能中他的術法,不就說明這鳥蠢笨嗎。
但是還是乖乖去舀了一盆水,不然難道讓他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師兄去舀嗎?這可不行,師兄生下來就是要享福的,一點活兒都不能幹,幹一點就是謝玉眠無能。
眉目間帶着神性的悲憫,一些發絲垂下,一些還調皮地呆在脖頸處,輕吻光滑柔軟的肌膚。
謝玉眠現在很想變成師兄的頭發,誰能實現他的願望,他就給誰五百顆東海成色最好的大東珠,拳頭大的那種。
但是這樣漂亮的師兄在給一隻那麼醜的鳥洗毛。
謝玉眠不敢去打擾他,師兄照顧花花草草和小動物的時候很快樂。
混世大魔頭天不怕地不怕,唯一怕的是他的師兄蹙眉,更怕師兄流眼淚。
“呀。”卻是那隻小鳥突然化成人形。
謝玉眠反應極快,在師兄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從後面環着師兄,去捂住師兄的眼睛:“師兄,我們不看,長針眼的。”
好香,湊這麼近超級香,謝玉眠肩寬,從後面環住陳子維的時候可以将人整個兒地遮住。
那隻鳥化成了一個模樣十五六歲的少年,生的一副冷若冰霜的樣子,吐出來的第一句話卻是“媽媽。”
謝玉眠當場就差沒把盆掀翻,但還要捂着師兄的眼睛,不便于有所動作。
嘴上卻是不饒人:“你叫誰叫媽媽?你真好意思。”他眼睛一轉,又想到什麼,笑得惡劣:“你要叫師兄叫媽媽也行,你要叫我叫爸爸。”
哼哼,謝玉眠你簡直是個天才。
那隻鳥人歪了歪頭,不是媽媽?可是他跟媽媽一樣溫溫柔柔的,而且那麼漂亮,怎麼不是媽媽。
“穿件衣服吧你。”謝玉眠叫喚道。
“阿眠,把我放開,我去房中找找有沒有他能穿的衣服。”師傅和阿眠都生得高大,想來他們的衣服,這隻鳥兒是穿不了的。
“不用,我有。”謝玉眠是龍,而龍總有幾天形态不穩的時候,變成什麼時間段的身體都有可能。
于是從玉佩裡取出一件瞧着符合的衣衫,便宜這隻笨鳥了,這可是他特意去搜羅的師兄的某一件同款。
“小維,這是怎麼了?”季臨江剛從山下回來,就看見他美麗的大徒弟被人整個圈在懷裡,捂着眼睛,前面是一個手忙腳亂穿衣服的少年。
“師傅......”陳子維很高興,他正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