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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維啊,在你眼裡,朝三暮四這個任務完成的判定标準是什麼呢?】
陳子維這時候從衣櫃裡選出一件漂亮的天藍色裙子,誠實地搖搖頭【抱歉,我不知道。】後來又覺得身為要做這個任務的任務者卻連這個标準都不知道有些說不過去,臉頰就開始紅了。
他是一個特别容易羞澀和緊張的人,一羞澀一緊張,就會臉紅。而他臉紅起來又特别好看,會讓看到的人像是吃了一口甜甜的草莓蛋糕一樣快樂。又會忍不住想要再咬一口。
【小維想要知道嗎?】明明知道他一定會說想要,但是就是要多此一問,好多和他說說話,同時能夠欣賞到對方貓兒一樣好奇的眼神,那雙多情又勾人的眼眸會顯得分外澄澈。
【當然,我會非常感謝您的。】陳子維停下将裙子往自己身上比劃的動作,好讓自己真摯一點。
【嗯,我認為呢,這個朝三暮四啊......】壞心眼兒地繞彎子停頓,【就要同時和三四個人确認情人關系才行,就像小維對路關洲那樣。】
【......我對阿洲很壞唉,】陳子維難為情地低下頭,不僅騙他自己是女生,還勾勾搭搭,還讓人為自己花了很多錢買了很多漂亮小裙子,就連自己和他約會都要鴿掉他半場電影。【我要對所有人都那麼壞嗎?】
joker沉默了很久,如果小維的壞是指給那個分身發自己的漂亮照片,在對方黏黏糊糊稱他為自己的小女友時紅着臉乖乖應聲,像一個漂亮的洋娃娃一樣穿上對方買的漂亮裙子,會在要和對方約會時在明明已經穿了自己覺得很漂亮的小裙子了還要費勁巴拉地挑更加漂亮的小裙子好讓對方更加喜歡自己一點的話。
【......是的。】幾分猶豫,自己本體都沒有過的好待遇,分身先享受上了。
呵呵。又爽又不爽。
【除了江玦河!他不用這樣的待遇!】想到什麼,joker連忙補充道。
陳子維心中輕松了一點,是因為江先生人太好了所以不好這樣對他嗎?
但還是很為難,【那還剩三個呢......】
joker想了想,三個?他一共分了路關洲,賀覺曉,霍樂恒,沈構,沈柯,遠在老家一開始就被淘汰掉的村長家傻兒子阿牛,六個人。
小維口中的三個,又是誰被漏掉了呢?
【别擔心,寶貝兒小維,】他對陳子維說話的時候總像是在調.情,【我們小維總會有辦法的。】這是以前他還在不周山上的時候經常聽見山神對他的小動物們說的話,現在總算有人對山神說這樣的話了。
【您說得對,我們總會有辦法的。】陳子維努力給自己打着氣,他似乎很少真正去逃避什麼事情,即使是非常叫他為難的事情,也從來沒有做出過嘴巴上說得要像鴕鳥寶寶把自己的頭埋起來的動作。
還是太可愛了啊,我們小維。
沒有人或者動物跟小維說話的時候能夠不被可愛到吧?
【加油啊......】很難得的顯得柔和,後面的話是用氣音說出來的,連自己都幾乎聽不見的聲音【我等着。】
......
為什麼要給他帶花呢?小維。
“這是送我的花嗎?”路關洲快要感動哭了,“明明該是我送你花才對啊......”小心地将花護在懷裡,不讓晚風傷它分毫。
“有什麼奇怪的呢?”陳子維能感受到風輕輕吹起自己頭發的溫和,卻看不見自己眉眼彎彎時周身快要溢出來的柔軟“你喜歡我,所以想要送我小花,我也喜歡你,所以我給你送小花。”
這個季節七點鐘的天已經很黑了,要憑借路燈才能看清路,但是路關洲聽到她那番話之後眼睛亮到吓人,幾乎是可以直接挂到天上提前結束黑夜的程度了。
“全世界都會想要給小維送花的。”全世界都會喜歡小維的。
“你說得太誇張了呀。”輕輕地笑。
他們漫步走向離此不遠的電影院,即使有幾分鐘相互沒有說話,都不會覺得尴尬,反而有種歲月靜好之感。
用自己的尾指悄悄勾纏住她的尾指,路關洲掩耳盜鈴一樣不去看她,即使隻是這樣一個微不足道的接觸,都足夠叫他面紅爾赤。
小維比視頻裡面漂亮太多倍了......還給他帶了小花,把他砸得現在都頭昏眼花的。能夠反應過來去勾她的尾指,已經算是路關洲保持了清醒了。
“阿洲想要牽着我嗎?”感受到尾指傳來比自己熾熱很多的溫度,陳子維扭過頭來,用自己的手去握住對方的手“這樣好嗎?”
他本來專心地在走路,沒有去注意路關洲在幹什麼,因為會想要認真觀察路邊的漂亮小花,他總覺得要是連過路的行人都要忽視它們的美麗,它們會很難過的。
而路關洲很快回握住她,她的手比自己要柔軟很多,但同時又是纖細的,可以摸清楚骨頭的優美走勢。
路關洲忍不住用自己的拇指去描摹對方漂亮的手指,他的女朋友也脾氣好,任由他摩挲。就這樣連是什麼時候到的電影院都不知道。
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兜裡已經揣着兩張電影票,小維的另一隻手上也已經有了一桶爆米花了。
也就是說,他就這麼一路享受着他人羨慕的目光,牽着他美麗的女友一路進了影院,排隊取了票,甚至買了爆米花。
從始至終都牽着小維。
這個認知讓他整個人都像是飄在雲端。
所以等進到影廳裡他不得不分開自己和她的手的時候,總覺得空落落的,像是突然間就少了根肋骨一樣難受。
電影裡主角二人的是如何相遇的他壓根就不知道總忍不住借着屏幕投過來的光線去看坐在旁邊的美人。
根本不是他的錯覺,整個電影院,就連前面的觀衆都總在心裡為自己找着各種各樣的借口想要回頭,為了看她一眼。
恐怕隻有小維完全沉浸在電影裡了吧?
如果陳子維知道他所想,一定會苦笑,不,小維沒有,小維在焦灼地數着時間。
以及安慰自己的良心。
就算再怎麼祈禱,該走的時候還是要走了。
手邊的爆米花幾乎沒有怎麼動過。
他悄悄扭頭想看看路關洲,卻發現對方正好也在盯着自己。
他有些猶豫地張口,想要告訴他自己有些事,需要提前走。
但是還沒開始說,對方就突然湊近,對着他的嘴巴親了一口。
路關洲親完之後就不敢再看她了,有些心虛地看向屏幕,剛剛也隻是因為電影裡兩個主人公情到濃時,氣氛正好,所以才他才有狗膽去親小維。
心虛的同時又忍不住回味剛剛那個算不上吻的親吻。小維的嘴巴紅紅的,也軟軟的,像是因為吃了焦糖的爆米花,所以像是焦糖布丁......
皮膚也像是牛奶布丁......小維哪裡都像布丁嗎?
小維是布丁成精嗎?
陳子維低頭,因為怕打擾别人而在手機上敲敲打打。
點擊發送之後用手戳一戳路關洲,示意他看手機。
路關洲收到信号之後手忙腳亂地點開手機,【阿洲,我突然有些事情,因為比較急,所以不能陪你看完一整場電影了,很抱歉,我們下次再約好嗎?】
路關洲看到這條信息,開始疑心是不是自己太過于孟浪所以讓她生氣了。因為對方說是急事,所以他也不好阻止她走,焦急地比劃:我送你!
陳子維讀懂之後連忙拒絕,開玩笑,他一送自己就什麼事都瞞不住了,任務直接提前over。
他怕對方堅持要送,在手機上給他發消息【我很想知道故事的結尾,阿洲替我看完吧,下次見面的時候講給我聽好不好?】
這樣一來路關洲哪裡有資格說不好?隻能眼巴巴目送她離開,小維是不是真的生氣了?很懊惱地抓抓自己的頭發,又隻能強迫自己看屏幕,因為要記住情節,還要想辦法把這情節講得生動有趣,畢竟小維說希望他講給她聽。
而一直坐在路關洲座位後面的沈柯終于松了口氣,他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的,隻露出一雙眼睛來。
他像是生病了一樣,生了一種隻能夠盯着小維看的病。
在認真看電影嗎?眉頭皺起來也好可愛啊。
不要轉頭去看路關洲啊?他哪裡有電影好看?
???????不要讓他親你!!
沈柯忍不住身體前傾,去聞小維肌膚裡透出來的清香。
站起來了啊,生路關洲的氣了嗎?
沈柯想到這個可能性有些雀躍,也跟着站起來。
他來這裡才不是為了看電影的。
不近不遠地跟在對方身後。
沈柯盯着她的腿看。
他以前不知道自己是個腿控,可是小維的腿真的很漂亮。
腳踝處凸起的骨頭讓他有一種想要跪在地上舔的沖動。
從踝骨一直舔舐到漂亮清瘦的小腿,他會想要在她粉紅的膝蓋的位置給她種幾顆草莓,會像是标記一樣把小維的腿舔到亮晶晶,會想要親吻她不算是豐腴的大腿,想把她的腿架在自己的肩膀上,觀察她被欺負了之後眼睛裡晶瑩漂亮的淚花。
沈柯跟着她走,跟着她停。
他看見小維在揮手,再向誰揮手呢?
沈柯順着她的方向。
賀覺曉。
沈柯覺得自己隐約摸到了真相。
所以小維喜歡的根本就不是路關洲,而是賀覺曉?
可是賀覺曉也沒有比路關洲好到哪裡去啊。
沈柯原來看路關洲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現在看賀覺曉眉毛不是眉毛,耳朵不是耳朵。
還要特意換一身漂亮的裙子。明明下午那一套就已經足夠好看了啊!沈柯實在想不明白,這個賀覺曉哪裡就值得小維這麼認真地去對待了?
沈柯想不明白的問題賀覺曉也想不明白。
小維真的特别漂亮,這樣打扮是為了我嗎?
“我真開心。”這是他見到小維後說的第一句話。
“我也是。”陳子維禮貌地回應他。
賀覺曉殷勤地取完票,順便遞給陳子維一桶爆米花。
陳子維抱着和剛才同樣大小的爆米花,走在和剛才同樣的走廊上,座位後面同樣是沈柯。
看着同樣的開頭,緊張地請示joker【先生,我該怎麼辦?】
【别慌,】joker不緊不慢,【等他說話。】以自己對自己的了解......這個分身也不會是什麼好貨。
希望我們小維不要吓到。
他很少在小維和他的分身待在一起的時候說話,因為這樣更有代入感,可以減緩自己現在就沖過去把分身殺掉的心理。
賀覺曉并沒有讓人失望。
在電影中主人公張開雙臂,浪漫地瞭望大海的時候。
賀覺曉湊近陳子維,把他有些擋住耳朵的發絲撩到耳朵後面,“我想成為你的Jack。”
“我想抱你,想親你,想要把你的每一種姿态都定格在我的作品中。我想要為你而瘋,想要為你而死。”
陳子維身子有些僵硬,也不知道要如何接話。
好在賀覺曉一個人也能把自己的戲演完。
“我知道你有男朋友,你告訴過我的。”因為是在電影院裡,所以聲音很小“我可以做你的情夫,我可以把自己藏好不讓你的男朋友知道,我也可以在你甩了他之後再光明正大的和你在一起。”他頓了頓,他覺得自己有些魯莽了,但是開弓就沒有回頭箭了“我甚至可以在你結婚之後幫你和你的......”他很不願意說那個詞。
“幫你和你的先生塑像,就算未來有一天你懷了小寶寶,我都可以跟孩子姓。”
像是開玩笑的話,但是在他眼裡陳子維看不見一絲一毫玩笑的神色。
陳子維幾乎要聽不懂他的話。真是......
“我不明白......”他的聲音更加小,他不明白,為什麼對方會這樣?難道真的像是joker先生說的,對方很喜歡這種關系嗎?
“小維在疑惑嗎?”賀覺曉緊緊盯着她,像是一條蛇一樣,能夠把她看穿,不讓她逃避“我也疑惑。”他突然自嘲地笑了。
“自從見到小維之後,我就變得奇怪了,”他突然低下頭,語氣成了祈求“小維每天都會出現在我的腦海中,每天會在夢裡和小維相見,但是醒來之後又什麼都沒有。小維,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呢?”
“這并不是小維的錯,一切都怪我自己,”沒有藝術家會不愛自己的缪斯,而賀覺曉更是其中偏執病态的怪物。況且他的缪斯還像是明月一樣無暇完美,像是他永遠無法抓住。“我無法控制我自己的心,從見到小維那一刻,就是為小維而跳動的了。”
他無法奢望能夠把明月完完全全私藏起來,月亮啊,就該被全世界的人争奪,但是不管凡人怎麼争奪,她永遠高懸在那裡,安靜地,溫柔地,普惠地向人間散發聖潔的光輝。
賀覺曉隻想要能夠分得一縷光輝。至少在他連一縷光輝都沒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一縷光輝就能得到滿足。
“小維,你也可憐可憐我啊......”
電影的聲音很大,賀覺曉的話語幾乎要淹沒了,到他自己也聽不清的程度。
但陳子維聽見了。
他不知道為什麼賀覺曉會說着說着就把自己說得這麼低落。
“為什麼要用可憐這個詞呢,”他握住對方有些顫抖的手,“您是一個有資格愛也有資格被愛的人,,,,,,”
但是,不該來找我啊,來找我會受傷的啊......
他柔軟的心讓他沒辦法在這樣的情況下說出讓對方難過的話語,但也是因為他柔軟的心讓他沒辦法為了任務很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愛意。
“也許之後您會後悔,”他決定将選擇權放在對方手裡了,“但至少在您還樂意的時候,我不願讓您難過。”
他能夠愛他的山,能夠愛路關洲,能夠愛貓貓狗狗,能夠愛天上潔白的雲朵,能夠愛地上會濺起水花的小泥坑,沒有道理不能分一點愛給賀覺曉。
賀覺曉暈暈乎乎,蹬鼻子上臉去抱她。
陳子維回應了他的擁抱,輕輕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這輩子都不會後悔的。”貼近一點更香了,怎麼會後悔呢?其實在遇見小維的那一刻,賀覺曉的一生就已經定型了。
當愛着小維的狗,或者當愛着小維也被小維愛着的狗。
......
賀覺曉比路關洲好說話,陳子維跟他說自己要走,他很懂事地給了一個“我很委屈,但是我可以忍。”的表情。
賀覺曉啊賀覺曉,做情夫的,哪有不委屈的?現在給正宮點地位,等到得寵一點了,就可以給正宮臉色了。再久一點,賀覺曉你自己就是正宮。
眼睛裡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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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柯再次跟着起身。
什麼意思?賀覺曉也才剛剛被給予名分?
沈柯若有所思。
賀覺曉可以,路關洲可以,沒有道理他沈柯不可以啊!
黑色的頭發有些遮擋住同樣漆黑的眼眸。
沈柯倚在牆上,看着不遠處與身形高大的男子會面,幾乎要笑出聲來。
太好了。
我們小維,是個博愛的人啊。
說不定自己還會有一點小愧疚,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她哪裡知道,能夠光明正大和她走在一起的人心底都要樂開花了。
像是賀覺曉一樣的,忙慌慌給自己按上情夫的名頭,生怕這個名頭安晚了小維反應過來了後悔。
呵,把自己說那麼可憐......以為别人不知道嗎?賀覺曉就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什麼話都可以說出來的人啊。
欺負漂亮的小主播心軟,從鄉下來的,被男人套路幾句哄騙幾句,不就像是剛剛那樣給抱給親,自己還覺得自己過分。
就這樣被一個又一個男的騙......要是來了一個更加無恥的人呢?看出她心軟好騙,說不定以什麼“請你吃金拱門。”這樣的借口就給人帶到小賓館去了。
小維還什麼都不明白還以為遇到了好人,站在和她的美麗格格不入的小房間,望着窗戶外,指着對面樓下的金拱門還笑:“不是在那裡嗎?您帶錯路了呀。”
然後哪裡還能叫她笑出來?
沈柯想着,突然就一陣害怕。又安慰自己想象力還是太過于豐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