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禹晚上睡在了男朋友家。
他用了一晚上的時間消化這些東西,盡管喝了解酒湯,還是感覺腦袋漲到要四分五裂了。
他側着身在被子裡拿起手機給林渙發消息。
安禹:我有男朋友了。
果然不出所料林渙被炸了出來。
林渙:啊啊啊啊啊啊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林渙:其實這幾天我沒找你聊天是因為,我也有男朋友了(比心jpg.)
安禹:啊?啊?啊?啊?啊?
林渙:就我之前喜歡的那個,他表白我的
林渙:他說他之前是直的,但是後來被我折服了哈
安禹:(大拇指jpg.)
林渙:哎不說了啊我要去找他學習去了
安禹:(拜拜jpg.)
林渙對安禹如此人機的操作已經見怪不怪了,收拾收拾去找他對象了。
安禹把林渙撇到腦後,開始梳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詭異的事。
首先,宣弈變成了他男朋友。
其次,男朋友是一隻貓。男朋友是小時候自己撿回來的。男朋友其實已經跟自己同居很久了……
最重要的是,男朋友居然會魔法!
晚上睡覺前宣弈向他坦白。
“你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又折回來吻了我,記得麼?”宣弈平淡開口。
“我好像記得。”安禹的回憶着說,“我以為那是一場夢。”
“那不是夢,那是我想的。”宣弈的聲音回蕩在這個安靜的夜裡,“是我想讓你吻我,所以我許了願,靠我手上的手環,向花神許願,我的任何願望都能被實現。”
安禹:“!?”
安禹震驚的張着嘴,啊了半天,一時間成堆的話堵在嘴邊,卻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不過今天發生的令他震驚的事已經太多了,再多一件也不算多,他很欣慰宣弈能向他揭示他藏着的所有秘密。
在欣慰之中,他忽然不合時宜想到一個問題,“那天……我怎麼回去的?”
“我抱你回去的,你信麼?”
他在黑暗中握住了宣弈的手,摸到了他的腕骨,順着又摸到了手環,“什麼願望都可以嗎?”他問。
“嗯,不過看願望的難易程度,會消耗不同的精力,也會誘發一些小症狀,所以還是要謹慎許願的。”宣弈頓了一下,繼續說:“有時候人的形态不太好恢複,所以我會變成貓。”
安禹突然回想起上次奶奶突然莫名其妙醒過來,再聯系到宣弈出現在他家過以後就變得不太對勁,他猜:“所以上次……陶也說你來過我們家。”
“嗯。”宣弈沒有隐瞞安禹,“我許了願讓奶奶醒過來。”
開始爺爺說奶奶現在目前沒什麼大礙,安禹突然有些慌,該不會奶奶生病這些年宣弈一直靠自己去維持奶奶的病情吧?
沒人知道他會有多累。
在這幾年裡,他一個人不知道靠着什麼信念用自己的精力去換一個年邁老人的平安。
安禹有些不敢看他,轉過了身背對他,眼淚一下沒忍住。
他好心疼。
可是他也不希望奶奶離開。
“别哭哥哥,我可不記得哥哥是個愛掉眼淚的人。”宣弈委婉的打趣道,他完全能感應到他現在心情,将溫熱的手掌放在了安禹的肩頭,搓了搓他的胳膊。
“我願意的,奶奶對我那麼好……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剛把我撿回來,你媽媽嫌我髒,除了小箱子哪裡都不讓我去,但是你非要跟我一起睡覺,奶奶就給我洗了個澡,洗幹淨以後你媽還是不同意,奶奶就偷偷在你的小床邊放了個凳子,跟你的床齊平,我就趴在凳子上跟你睡。”他講到這裡時突然笑了一下,然後接着講,“但是你睡覺不是很老實,老是把我從凳子上踢下去。”
安禹哭的正兇,聽到這兒被逗笑了,差點冒出個鼻涕泡。
對啊,安禹恍然想起,宣弈也是那個坐上輪椅的老太太養大的啊。原來離家出走的小貓沒有忘記他們的恩情,甚至不惜自己身體的代價在回報着。
安禹從來都不知道,宣弈對他的家人的感情是這麼深刻的,就算過了十幾年,他們依然擁有這麼緊密的維系。他們之間,有着無論如何也割舍不斷的東西,那東西叫親情。
是安禹已經很久沒體會過的東西。
他的眼睛已經腫了起來,紅紅的讓人心生憐惜,但他不讓宣弈看。
但宣弈聽得到他的抽泣聲。
“别哭。”宣弈細聲細氣安慰着安禹,他不想讓他們在一起的第一天過得這麼傷感。
窗外的風浮動着樹葉,在夜裡沙沙作響,被緊閉的窗戶透不出一點微涼的風,此時屋内因為兩個人的溫度都不太正常而顯得有些燥熱。
過了很久,窗外的風已經停了,安禹才慢慢平複了自己的情緒,起伏的胸膛緩和了許多。他以前從來沒有哭成這樣過,就算是離開小鎮的那天,也隻是自己偷偷掉了幾滴倔強的眼淚而已,沒多久就忍回去了。
“哥哥。”宣弈摟住了他的腰,将額頭貼在他的後脖頸。
安禹聽到這個稱呼抹眼淚的手頓了一下。
雖然宣弈初中的時候總是這樣叫他,但現在突然這樣叫,還是有點不太适應,他叫一聲他的心髒就顫一下,總覺得有點變味兒,畢竟他們現在不是單純的朋友關系了。
他們是對方的男朋友了。
安禹突然覺得一切來的好突然好魔幻。就在幾天前跟他一起睡覺的還是一隻貓,現在小貓咪變成了男朋友。
宣弈如同貓一般親昵地蹭了蹭他的後脖頸,悶聲悶氣地說,“沒事,就是想叫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