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手伸進他的襯衣領子裡嗎？”

“我要為了他看這個節目了。”

樂朝挑了幾條念給鄭泫聽，企圖通過鐵打的事實來彌補自己語言系統失靈說不清的狀況。但鄭泫隻聽到最後一句，并把重點放在了那。

“為了我追節目？那很好，說明我對節目有貢獻，張老師沒看錯人。”鄭泫如是說。

“......”樂朝說不出話來，悶頭吃燒烤。

燒烤簽堆在桌面，鄭泫又擔任清理大師把它們全丢進垃圾桶。樂朝還在想着節目預告的事，對鄭泫一大活人都不在意了。

收拾幹淨後，鄭泫擺出一副委屈樣，軟聲說：“你不關心我今天的工作怎麼樣，也不關心我你不在的時候會不會失落，更不說你想不想我，反而去注意那些和我們八杆子打不着的人。”

在鄭泫手到擒來且日複一日的肉麻攻勢下，樂朝習慣，再也不會起一身雞皮疙瘩。他再一次被鄭泫的理由說服，但還隐隐操心。

“你要是真的火了，會不會進娛樂圈當明星啊？”

“不會，”鄭泫想都沒想，“頂多和張老師一樣當個鑒寶節目的參謀。”

鄭泫不說假話忽悠人。

好像吃了顆定心丸，樂朝盯着地闆磚縫，牙齒裡擠出幾個字：“今天晚上我想和你一起睡。”

鄭泫欣喜道：“好。”

晚上，從不做夢且睡眠向來良好的樂朝做了個夢。

他夢到自己坐在堆積如山的金币上，鄭泫是個渾身上下閃着銀白色光點的生物。夢裡，他在叽裡咕噜對鄭泫說話，鄭泫聽不懂但假裝聽懂。夢的最後，鄭泫背後長出一對比人身還要高的翅膀，扇起令人睜不開眼的風，毫不留戀地飛走了。

樂朝因這莫名其妙的夢充滿了不安。他沒對鄭泫提到關于夢的一個字，隻是今天固執地要和鄭泫一起去錄節目。

節目錄制現場，樂朝得到一個好消息。同警方合作的那期節目确定為第八期，警方會将繳獲的部分贓物帶到現場與真品做比較。樂朝覺得自己終于有些用處了。

時間不知不覺來到了第一期首播的日子。收視率基本與預期持平，但網上出現了許多拿着鄭泫截圖的人在節目官方賬号底下問鄭泫什麼時候出場。

官方回複：“盡請期待第二期。”

于是，不出意外地，樂朝感到強烈的不爽。這種情緒延伸到樂朝對鄭泫對的态度上，他抑制不了自己的不滿。但鄭泫告訴他，節目組與他商量，在第二期播出後，根據節目反響，後面的幾期可能将他轉為常駐嘉賓，鄭泫僅僅充當一個吉祥物的存在。

不知不覺，節目已經錄制到第六期，鄭泫對節目的流程愈發熟悉，對張維明也愈發敬佩。張維明已經年過六十，但上午開完學術會議，下午還有精力去錄制節目，晚上說不定還有飯局。鄭泫徹底理解張維明說自己不再想帶研究生和博士的原因了。

他很幸運成為張維明的學生，也很幸運被老師提攜。樂朝将他的喜悅看在眼裡，默默支持，連自己在茂草街的小店都抛到腦後了。

讓樂朝想起來的是那個兼職大學生，他給樂朝來電話問還招不招兼職。樂朝敷衍道：“最近很忙，沒有空打理店鋪，等忙完這陣要兼職的話再聯系。”

大學生失落地挂了電話。樂朝的店工作輕松，薪水不低，位置離學校近，老闆人又好，被人記着再正常不過。

看多了負心漢的故事，樂朝仿佛得了被害妄想症，哪怕鄭泫晚回家十分鐘，他也會開始猜想鄭泫在打什麼見不得人的電話。

樂朝意識到這樣下去不行。不知不覺間，他人生的重點從古玩聚焦到了鄭泫身上，并且樂在其中。但當鄭泫不能再給予他百分之百的關注，甚至連百分之五十的關注都做不到時，這種狀态令樂朝發狂。

他并不嫉妒鄭泫越來越好。鄭泫若是回來晚了，會給自己帶禮物，也會細心地發覺自己情緒的變化，會細心安慰他。但這都隻是暫時的，遠遠不夠，遠遠達不到樂朝想要的程度。

與此同時，他也不希望鄭泫整日圍着他轉，沒有自己的生活。但沒有古玩，沒有鄭泫，樂朝自己想要的生活又是什麼樣的呢？

為了不再被這些細碎的事情困擾，樂朝回到茂草街，重新做起了他的古玩店小掌櫃。

最先發現樂朝回來的是那些天天經過茂草街上下課的學生，然後是很久沒見到的大爺大娘。

他們問樂朝去哪了，鄭泫去哪了。樂朝說自己有事，鄭泫也有事，所以休息了一段時間。其他人識相地沒深入下去。

然後，樂朝從大爺大娘們口中得知一個重要消息。

聚福堂被警方貼了封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