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朝按響門鈴，鄭泫開門，問：“沒帶家裡鑰匙？”

話音剛落，人還沒進門，樂朝就張開手臂将鄭泫摟了個結結實實。他埋在鄭泫胸口，聽到頭頂傳來鄭泫令人心安的聲音：“怎麼了？”

樂朝如實回答：“我中午回了一趟家，爸媽家。”

鄭泫寬厚的手覆蓋在他後腦勺，鄭泫說：“不在家裡住一晚？打個電話告訴我就好。”

“不想住，還是你這好。”樂朝揪緊了鄭泫的衣服。

察覺到樂朝的情緒，鄭泫慢慢挪進室内，關上大門。鄭泫說：“你爸媽罵你了？”

樂朝先搖頭後點頭。

“我是不是真的很招人嫌啊？”樂朝的聲音帶着克制的哭腔，但沖動說完這話後又覺得說出來不合适，他陷入了深深的懊悔中。

樂朝在家受委屈了，鄭泫雖然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确定這點。手輕輕在樂朝背上拍打，鄭泫安慰道：“誰說的，你怎麼會招人嫌，很多人都喜歡你。”

樂朝沒感受到安慰，反而鑽起了牛角尖：“你一開始不就很煩我嗎？”

鄭泫輕拍樂朝的手一滞，樂朝還惦記着這事呢，鄭泫隻好把話說明白：“是我的錯，因為不夠了解你。而且那時我們的身份是甲方和乙方，作為一個拿錢辦事的乙方，自然希望甲方事越少越好。”

“你現在也沒了解我多少。”樂朝說。

“我還有哪裡不了解，你告訴我。”鄭泫将樂朝從懷裡拉出來，他直直地看着樂朝的眼睛，真誠道，“你喜歡吃辣，口味很重，脾氣不好但不記仇，待人真誠沒心眼，偶爾心直口快得罪人但沒有惡意，喜歡古玩但眼光不好，這點我倆正好互補。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随便一句抱怨，鄭泫卻對自己說了那麼多，樂朝的心情一下就好了。他仰頭，覺得鄭泫的形象無比高大，好像還比樂軒在他心裡的形象還高大一點，“但我不會賺錢，隻會花。”

“會花不會賺的人這輩子是來享福的，有些人有命賺錢沒命花，你比他們幸運多了。”

樂朝出神地盯住鄭泫看了一會，說：“誰能說過你啊？”

“沒人說得過，”鄭泫見樂朝情緒好轉，在樂朝臉上啄了一口，愉悅道，“但我我會讓着你的。”

樂朝才喜笑顔開，暫時把家裡帶來的不愉快忘卻了。他想起一回事：“聚福堂被警方查了，你知道嗎？”

鄭泫不意外地點點頭，說：“知道，節目組和警方對接的時候我碰到了小陳警官，他告訴我了。”

“怎麼不告訴我，我才是大功臣。”樂朝嘀嘀咕咕道。

鄭泫捏住樂朝耳垂，說：“如果次次都陪我去錄節目，就會告訴你了。”

“他有我電話的呀，可以給我打電話。”樂朝說。

“可能忙忘了吧，”鄭泫漫不經心道，“聽說這個案子變成了大案，成立了專項組，現在他們忙的很，要開會，要整理證據，要報告。”

有道理，樂朝想，近期他的注意力全在自己和鄭泫身上，根本沒有心思去跟進赝品案的進展。

“節目什麼時候錄制完？”樂朝問。

“下個月初是最後一期。”鄭泫答。

“時間過得真快，”樂朝說，“我們居然已經認識了一年多了。”

“啊？”鄭泫學校節目兼顧的時間裡，沒有多餘的精力抽空關注别的事件，就這樣錯過了他與樂朝的“相識紀念日”。他清楚樂朝看重儀式感，因此主動道：“下個月我錄完節目，我們補過一個紀念日好不好？”

時間節點已經過去了，過不過紀念日對現在的樂朝來說意義不大。他的心在不知不覺中依賴上了鄭泫，隻要能在鄭泫身邊就好，多的不再要求。但既然鄭泫都這樣說了，樂朝說：“好。”

“就這麼說定了，我來安排。”

看了會電視，樂朝冷不丁地說：“我打算把茂草街的店關了。”

鄭泫不解，樂朝明明很寶貴這個小店，上次閑聊提到關店，樂朝的嘴撅得能挂水壺。他問：“決定了？”

“決定了。”

“不是一時沖動？”

“嗯，”樂朝說，“那個店費錢還費精力，虧本的買賣不做了。”

大概猜到樂朝這樣做是因為受到家人的影響，但鄭泫還是想勸一勸樂朝，說：“你在店裡的時候不開心？”

“開心。”樂朝說。

“開心的事為什麼不做？”鄭泫問。

“但是，”樂朝腦海裡響起父母說的話，他難過道，“我已經不小了，不能再在沒前途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室内靜默，鄭泫打破寂靜道：“我爸媽也說過這樣的話，但是樂朝。”

樂朝看向鄭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