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好嘛。”
放下手機,秋郁淺匆匆趕去開會,這會兒,會議室裡已經是一片哀嚎:
“總監,怎麼回事兒啊!秋活才剛過去,好不容易以為熬到了休息的時候,怎麼又加班呢!”
總監也挺不好意思的,抹了抹頭發,安撫道:
“大家都知道,茅洋那邊資金出了問題,新項目産不出來,老項目都處于瓶頸期,這會兒整個公司就我們一個能打的項目,我們得緊張一點兒,趕緊把主線端上,緊接着新年活動、下期主線,大家加油吧,熬過這半年就好了!”
秋郁淺倒是沒什麼感覺,組裡其他人卻怨聲載道,他們項目組就是個私生子,就算被盯着舉報,茅洋總部也不會理會一下!可茅洋出了問題呢?就逮着他們吸血呗。
“别罵罵咧咧了,累一點兒獎金又少不了你的!抓緊時間開會,開完會各組回去細化主線方案,最終版本定下來我們就下班啊!”
組裡氛圍不好,秋郁淺的狀态也受到影響,時不時就寫不進去,停筆發會兒呆。
天色漸暗,秋郁淺寫得煩悶,揉揉眼睛,正好聽見隔壁兩個小妹妹聊天聲:
“今天坐地鐵嗎?”
“不啦,今兒我男朋友來接我。”小妹妹聲音幸福得快飄上天。
男朋友來接啊……
秋郁淺忽然想起星星發來的那句“我來接你”,心裡倏地柔軟下來,鬼使神差地點開手機:“我快要下班了,你還是來接我吧。”
發完這句話,她就有些後悔了,地鐵站離家那麼近,超市也就在旁邊,有必要嗎?
可惜,文件助手沒有撤回鍵。
秋郁淺正猶豫着要不要打字說算了,星星已經回複:
“好。”
秋郁淺盯着手機屏幕,盯了會兒,重新打字:“找得到地鐵口嗎?C口,出門沿着小巷走到底,在垃圾堆旁右轉。”
星星立馬回複:“我知道!”
秋郁淺還有些不放心:“就在地鐵口等着,不要走遠,不要去人多的地方。”
星星:“好的好的,我知道!我又不傻!”
不傻,嗎……?的确不傻,小聰明多着呢。可秋郁淺眼前一浮現星星稚子般的笑顔,就總覺得不放心。她又沒有手機,要是被哪個人騙了怎麼辦,自己跑哪兒去找她?
要是被追殺她的那些人看到了呢?
不過,這麼多天過去了,秋郁淺還是沒打聽到星星的具體信息,不管是她的家人,還是她口中追殺的人,都沒有找上來,也沒看到警方尋人的通報,不知道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追殺的仇家或許已經快放棄了,可她的家人呢?怎麼也一點兒消息都沒有?
反正,再過三個多月,如果還沒有點兒消息,自己就去報警,這是她們一開始就商量好的。
秋郁淺思考着,想着要不這三個月裡,還是給星星買個手機,她出門的次數總會越來越多,也免得她一出門,自己就擔心。
或者……買個小天才手表如何?秋郁淺被自己的滑稽念頭逗笑了,星星那張臉,配上小天才手表,要多不協調就有多不協調。
八點半,一天的工作終于結束,秋郁淺給星星發了下班的消息,在地鐵上焦躁不安地坐了十分鐘,走下地鐵口。
一眼,就在熙攘的人群中,看到那個顯眼的身影。
星星靠着地鐵樓梯下單欄杆,朝她招招手,臉上笑意絢爛。
一瞬間,驅散所有焦躁。
……
秋郁淺不是一個很愛逛街的人,每次去超市,都是迅速買玩想要買的商品,然後立馬回家。
星星卻不一樣,她好像對一切都充滿了好奇,扒拉在購物車上東看看西看看,看到感興趣的,就把購物車推進秋郁淺懷裡,自己蹦去購物車前,眼睛亮晶晶地端詳一陣子,也不知道在看個什麼。
選好了想買的商品,星星眉眼彎彎地拿起東西朝秋郁淺晃晃,然後滿眼期許地等着秋郁淺點頭,将東西放進購物車裡。
秋郁淺隻是安靜看着她,感覺好像屍斑淡了不少,有種曬着太陽的溫暖感。
……如果購物車裡的東西沒有堆得那麼滿,如果星星别挑着貴的東西拿,那麼她大概會覺得更暖一點。
千元一盒的巧克力,三位數一斤的葡萄,還有接近五位數一斤的螃蟹——在路過水産區時,秋郁淺及時拉住了星星的手,無比正經道:“你在這兒看着車等我,水産那邊有殺魚的,我怕濺你身上,弄髒了。”
可千萬别過去看到帝王蟹!
還好,星星乖乖地點了頭,一動不動站在原地扶着購物車,眼睛亮亮地看着秋郁淺。秋郁淺心裡甚至浮出一點點負罪感,無聲地念叨着,都是蟹嘛,其實五位數的蟹和三位數的蟹有啥區别?吃到胃裡還不是一樣被消化。
就算星星偶爾想吃一次五位數的蟹,自己也不是負擔不起……嗯,下次看看吧,下次,下次。
終于逛完生鮮區,該買的不該買的東西裝滿了兩大袋子,秋郁淺和星星一人提着一袋,牽着手,踏着夜色走回公寓樓裡。
回到家,提着袋子走進廚房,秋郁淺擡頭,忽然發現,新家廚房的窗戶對面沒有遮擋,能夠看到一片無邊夜色,以及一輪銀月。
她看着月亮發呆時,聽見身後窸窸窣窣的聲音,星星在收拾冰箱。
秋郁淺忽然覺得,原來下班後逛超市,采購東西,也不是那麼枯燥的事兒。
“東西都放好啦。”
聽到星星的聲音,秋郁淺回過神來,看一眼冰箱,沒忍住笑出了聲:“你收拾的什麼呀?”
冰箱裡被她塞得亂七八糟,蔬菜堆在巧克力上面,黃瓜豎着卡在兩個隔栅之間,下一秒好像就快要斷掉。秋郁淺哭笑不得,迅速整理好冰箱,一回頭,對上星星一臉無辜的表情,終于沒忍住踮腳往她頭上敲個爆栗:“你——挨揍吧!”
星星沒有躲,但她伸手擋住了秋郁淺的手,力度很輕,與其說是擋,不如說是牽。
“那你揍我呀。”她輕輕說。
埋頭,靠近了些。
秋郁淺腦海裡轟一聲炸響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