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元森一如既往的來到暢春園。
挑簾入戲班後,她悄悄的觀察了四周一番。
發現園内人來人往,一切如舊,仿佛昨夜無事發生。
她微微眯了眯眼,如往常般吊兒郎當的上了二樓,要了個包廂。
暢春樓裡的茶水皆是不收茶資的。
元森坐下後,又喚來小厮,要了一壺酒和一些吃食。
說來奇怪,那小厮一見到元森,首先愣了一下,然後慌忙低下腦袋,快步走去她面前,認真的聽着她的需求。
然後小厮應聲而退,在走出包廂之前竟然還悄悄的回頭看了她一眼。
仿佛她做了什麼讓人懼怕的事情一般。
元森皺眉,雖然心中起疑,但依舊面不改色的坐在那裡,優哉遊哉的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現在距離戌時五刻還有一段時間,元森百無聊賴的看着台上戲子們的表演,開始發起呆來。
忽然,樓下傳來了一陣騷動。
元森回神,她起身走出包廂,朝樓下望去。
鬧出動靜的,是一位看上去衣衫華貴的男子。
他身着錦緞長袍,腰間還系着一塊看上去就價值不菲的玉佩和絲質流蘇,衣擺随着他那漫不經心的腳步輕輕搖晃,舉手投足之間,都在炫耀着他那不凡的家世和背景。
他神情傲慢的看着面前那被他踹倒在地上的戲子,然後一臉倨傲的看向周遭因好奇而圍過來的人群。
仿佛自己天生就該高高在上,衆星捧月。
“你們這都請的什麼啊?會不會唱戲?老子給你們錢是來聽戲的,不是來看你們耍猴的!”那公子嚣張跋扈,盛氣淩人。
他的身後,是一群随時待命的仆從,他們喧鬧且放肆,對旁人的目光不屑一顧,仿佛全世界都該為他們的存在而退讓。
又是一個來找茬的。
元森現在看到這些人就無比的厭煩。
她想不明白。
為何自己拼了性命去保護的,竟多是這些狗仗人勢的無恥之輩!
這時,戲園子的班主趕了過來,他佝偻着背,滿臉的讨好賠罪:“公子息怒,他初來乍到的技藝不精,還望公子多多包涵。”
那公子輕蔑的看了老闆一眼,冷哼道:“包涵?你們這戲園子裝潢倒是挺氣派的,怎麼這戲唱得就這麼差勁?”
班主快速的掃了一眼在場的所有人,發現今天來的老顧客不在少數。
他心下一驚,隻求能快速解決完這件事,不要對暢春園造成什麼不好的影響,從而影響到他園子的生意。
他硬着頭皮,對着那公子連連賠笑道:“公子說的是,您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一般見識,我們這就為您換人,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