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臨祁臨,如果真的有那種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機會,你會對我許讓太宰君喜歡上你的願望嗎?”
面前的超級美少“女”拿着一本漫畫如此興緻勃勃地對她說道。
之所以性别代詞不太好表達,是因為這邪神捏了個一眼看上去跟美少女沒有差别的殼子,但卻說這身體是貨真價實的人類男性。
……沒有區别吧,反正奈亞改個性别就跟遊戲裡一鍵角色性别切換那樣簡單,他這種存在已經脫離了性别的定義了。
奈亞托拉提普,這個全名聽起來就特别不妙,一開始祁臨她也如臨大敵,可她現在總覺得這個樂子人一樣的邪神天天想看她笑話。雖然他們細究起來确實是前世有點關聯,可是她還是不太懂她怎麼就吸引到這個樂子神的注意力了。
這家夥以少女偶像的身份也出道了實在是太離譜了,天知道祁臨還得被迫和他同台營業是什麼心情。
祁臨瘋狂搖頭:“我才不要對你許這種願望,真的許了會字面意義上的出賣靈魂!”
奈亞:“可是我要做出點行動糊弄過去诶,來嘛來嘛,對我許願,代價一點都不高的哦☆戀愛故事不會死人,所以完全可以放心,來對我這個壞男巫許願吧,保證不會是小美人魚那樣的展開的☆”
祁臨向後縮去:“你的語氣像正在拉人的幸福安心委員會的邪||教,隻要不幸福的話就會被吃掉腦子的那種。”
她沒有怎麼把這個放在心上,因為奈亞有時是會這樣。
現在她的工作重點還是在電影的試鏡上。
接到試鏡通過的消息時,祁臨正在和直美整理着一沓資料,她開心地和在場人都分享了這個消息,并表示挑個大家都在的時候請大夥喝下午茶。
自然大家都做出了類似恭喜的回複反應,隻有一個人還保持着書蓋住了毛茸茸的腦袋的動作,沒有動。
祁臨掀開了他的書:“起床啦!”
太宰閉着的眼皮這才動了:“?”
祁臨上手搖晃他:“我試鏡通過了,我可以演電影了!”
這個動作讓太宰聞到了她身上的柑橘味香水,似乎又混進了玫瑰與桃子的味道。香味并不濃烈,是若有若無的清新淡香,不會甜得發膩。
大概是她新代言的那款少女香水,很适合她。太宰記得名字似乎叫戀愛夢境。
太宰不得不制止了她的動作:“我聽到了,所以不要再晃我了。”
祁臨:“你的恭喜呢?”
太宰:“你應該不是喜歡看到工作群裡發個好消息然後收獲一排贊的類型吧?”
祁臨:“這又不一樣,這種重要進展,你居然不說一句嘛,我要聽!”
兩人微妙地對峙着,太宰挪了視線,祁臨就移動到他的視線正方。
就這麼重複了幾次之後,太宰揉揉頭發,剛想張口說什麼,剛打完電話的國木田神色略有點嚴肅地對在場人道:“收到了一個官方的委托。”
有一個奇怪的網站。據說網站頁面會随機出現一個絕美的用扇子掩面的東方少女畫像,隻要見到“她”就能許下一個願望。
這個都市傳說以一種病毒的傳播速度在地下網站傳開,甚至成立了某種類似狂熱宗|教集團的組織。
祁臨在看到這個畫像時突然瞳孔地震,騰地站了起來,凳子都被帶出聲響:“!”
這不就奈亞很出名的那個其中之一的化身“腫脹之女”嗎?!
不是,他還真是在糊弄,這個東西根本不該出現在霓虹啊!
在震驚過後祁臨的第一反應就是别讓偵探社員跟他接觸,意識到在場的人都在看她,祁臨收斂表情後輕咳了一聲:“咳,這個始作俑者,我認識。他大概是閑得沒事幹了,我去找他聊聊。我現在就去。”
“等一下,祁臨,”最先出聲阻攔的是太宰,“你就那麼确定,你跟他聊聊會有用?”
祁臨斷言:“如果我沒有用,那麼所有辦法都沒有用。”
敦有些疑惑,祁臨平常不會以那麼消極的觀點看待一件事:“如果确定是那個人的話,祁臨不是很危險嗎,還是不要貿然去找他比較好吧?”
祁臨隻是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有時對上異能者難免吃虧,大家一般隻把她當成半個戰力看的。
每到這個時候祁臨就會怨念自己為什麼沒有能力,而且太宰除了能消除異能,也沒有異能防身,為什麼他們對太宰就放心很多……
國木田:“敦說得有道理,祁臨你冷靜一點,先坐下。”
“可是,”祁臨一時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她跟奈亞之間的關系,盡管奈亞現在在摸魚,他的設定也很難用一兩句話說清楚且服衆,她下意識就把眼神投向了太宰,想先把太宰拉到支持自己的那一邊來,“太宰——”
太宰直接打斷:“不~行~啦~就算是我,也不可能同意這種沒頭沒尾的作戰計劃的。說到底首先把對手擺在一個絕對不可戰勝的位置上就很奇怪啊,祁臨。”
太宰比她想象的态度要堅決。
“不過這看起來像是能控制人的精神的異能力,”敦的臉色不太好,顯然是想起了當初Q的詛咒造成的宛如地獄般的場景,“如果實力很強的話,要不要先弄明白對方的目的呢?”
祁臨:“不是異能力,人間失格不會起效的……至于弱點,我也不知道有沒有。”
這要看奈亞有沒有給自己捏和他想不想被打敗。
對這件委托的分析還在繼續,祁臨不免走了神,心想那等下班了之後她再自己偷偷去找奈亞就好了。
終于捱到散會的時候,祁臨假裝回家,卻在路口一拐切了個方向。
“你要去哪?你家不是這個方向。”
熟悉的聲音在她前方傳來,可能因為她本身就有要隐瞞行蹤的意思,感覺心跳直接停了半拍:“太宰,你怎麼跟幽靈一樣的。”
而且太宰為什麼會走在她前面!
她看着應該是早已有準備來攔她的太宰,明知故問:“我去超市買東西。倒是你在這裡等誰?”
太宰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而是問:“你要去找他?”
祁臨:“當然了,之前他也沒少來找我。梅莉醬也說他不會對我怎麼樣的,你們太謹慎了,你要阻止我嗎?你之前不也自由行動過很多次,我沒阻止過你诶,所以你這次應該也沒有理由說服我才對。”
祁臨臨時決定了一個大膽的舉動。
她一把抓住了他的領結,在太宰還沒有反應過來預判她的下一步行動之前,她踮起腳尖——
強吻了他。
說實話祁臨根本不知道如何接吻,他們隻是唇瓣相貼了兩秒祁臨就離開了。
太宰的臉上少見地出現了驚訝的神情,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他沒有第一時間制止祁臨。
他們離得那麼近,祁臨身上的那款少女香水的味道又鑽入他的鼻息。
“如果你是以未來男朋友的身份來勸說我的話,我說不定會聽的哦,太宰。”她看着太宰的眼睛,一字一頓地說道,然後轉身繞路。
這次太宰沒有跟上來。
他其實沒有不相信祁臨去找奈亞十分安全,隻是他還是出現在了這裡。
可是他不僅在偵探社會議上投了反對票,還來她的必經之路上等她。
這是多餘的舉動,或許隻有他本人才能明白到底是為什麼吧。
祁臨在快步走了好幾百米的路之後,終于表情繃不住,用手捂住了臉:“天啊,我剛剛在幹嘛。”
做那麼超過的舉動會不會被減好感度啊!
“居然真的成功了……”祁臨喃喃自語,後知後覺到一陣心跳加快,“會不會說明我的進度條前進了一點呢?”
不過這點心跳加速在她到了奈亞的住址前就平複下來了,她确認了下門牌:“是這裡吧?應該是正常的建築吧?不會表面看上去是個房子實際上我正踩在什麼不可名狀的東西上面吧?”
還好是獨棟,不然祁臨很難不擔心住在附近的鄰居。
“如果祁臨想要這種展開的話,”奈亞給她開門,“我可以給你看看。”
祁臨:“不不不不不必了。”
奈亞從冰箱裡拿出了一些可樂和零食擺在她面前,她拿起可樂時不由得一陣恍惚:“意外地正常。我也不說廢話了,奈亞你那個地下網站,确實很糊弄……你在糊弄什麼?”
奈亞:“這是祁臨給我的角色定位呀,又因為太宰君的原因我不是很想讓事情太順利。”
祁臨沒聽懂她為什麼會給奈亞角色,剛想問他是不是讨厭太宰,又想起了前些天奈亞纏着她讓她許願:“你是想讓我對你許願嗎?”
“人類的願望有時确實很矛盾,”奈亞歪頭,“有位女性許願是說希望丈夫多陪一會她,然後我就讓她的丈夫變得很愛很愛她,愛到連工作都辭了成天圍着她轉,可是她反而變得很驚慌,那我隻好——”
“停,”祁臨捂住他的嘴,“你實現的這些願望能撤銷嗎,可以複原的吧?我的願望絕對是要你不要搞事。”
奈亞:“诶?不是讓太宰君喜歡上祁臨嗎?”
祁臨:“都說了不可能對你許這種願望啦!”
“那好吧,”奈亞笑着道,“那我這邊的代價是。”
“——祁臨你的記憶。”
除了奈亞之外,暫時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他們究竟達成了什麼共識。
但是第二天國木田就發現這個地下網站消失得幹幹淨淨,連帶着那些精神不正常的人也如同從來沒有發生過這件事一般生活着。
敦在門口撿到了一臉迷茫的祁臨。
敦:“祁臨,早上好,你怎麼不進來?”
祁臨:“那個,不好意思,我聽說這裡似乎能幫助到我,雖然聽起來有點離譜,我現在應該是失憶了。”
敦:“诶诶诶诶?!!”
*
聯系到一夜消失的地下網站,祁臨失憶的原因其實很好猜。
在被與謝野仔細檢查過一遍确認沒事後,與謝野大概給了講了一遍來龍去脈。
祁臨選擇相信偵探社的說辭,因為這些人看起來不像壞人:“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我是不是做錯事了?”
她問得小心翼翼,小動物一般好奇又有點驚慌地打量着偵探社的陳設和偵探社的成員們。
明明她好像是成功做成了一件事,讓她來找偵探社的好心美少女說她失憶并不是永久的,她也把這件事告訴大家了,為什麼大家還是不太開心?
因為沒有記憶的支撐,她有點緊張地抓住了衣角。
失憶後的祁臨跟大家想的有點不一樣。
他們以為祁臨那種當偶像與生俱來的氣質是天生的,但事實上她似乎要内斂軟和一點,就比如現在的狀況,如果是未失憶的祁臨的應對方法,她或許會先安慰大家這不是記憶還會回來嘛,無傷解決了一件委托,不愧是她。
不過在她旁邊的與謝野首先反應過來了,與謝野重重地揉了揉祁臨的頭發:“沒有,祁臨你做得很好。但下次這種事一定要記得和我們商量。”
祁臨懵懂地點了點頭,看到自己沒有被讨厭悄悄松了口氣。
鏡花看她還是沒完全放松下來,和敦一起向重新介紹了一下社裡的人,也告訴了她還有一重職業。
“诶,”她有點意外和驚歎,“我居然是偶像。”
失憶的祁臨氣質更像一個乖巧的優等生,跟敦和鏡花說明不用太在意她,就開始坐在沙發上翻自己的手機,就算回憶不起來,也在試圖了解一下自己的關系網。
她先翻了翻自己消息99+的推特,看到自己的過往推特發言還有粉絲們的留言,露出了憧憬的表情。
這樣又是偵探社成員,又是偶像的人設,她好厲害。
偵探社的氛圍很友好,祁臨現在工作是不能工作了,她的面前被堆了一些零食,是那個戴着帽子的亂步先生給她的。
但祁臨還是沒法心安理得地摸魚,滿腦子的她是誰她要做什麼。
太宰被與謝野一把拎住。
與謝野:“你留在這裡,不要逃跑,太宰。”
祁臨注意到了正在和醫生說話的太宰。
說是現在才注意到的有點不對,因為從她醒來,她就發現站在最邊緣上的太宰了。
祁臨有時沒忍住會偷瞄他。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幹嘛,但視線就不由自主地飄過去了。
敦剛剛告訴她這個人叫太宰治,她發現敦介紹太宰的時候有點卡殼。
與謝野直接拽着太宰到她旁邊:“這個人和你認識得最久,有什麼不明白的,問他。”
這話也确實沒錯,偵探社的大家雖然對她的過去大概知道一些,但還是沒有太宰了解得清楚。
祁臨試探着:“太宰先生?”
太宰背靠在沙發上,閉眼道:“還真是個令人懷念的稱呼啊,你已經很久沒有這樣叫過我了。”
她眨了眨眼,其實有點不懂為什麼自己會和太宰這樣的人認識了很久,但又是被與謝野醫生拖着才肯過來的。
沒有用敬語稱呼隻有兩個極端的可能,要麼關系很好,要麼關系很不好。
結合到敦的态度,難道太宰他讨厭自己?
這麼想着的祁臨,連自己都沒注意到身體往離太宰遠的方向挪了挪。
太宰看到了她主動遠離的動作:“你是什麼也不記得了吧。”
她點頭。
太宰不知道在思考什麼:“唔,那還有點麻煩。”
祁臨不清楚麻煩所指的到底是什麼,以為是添麻煩的麻煩:“對不起……”
忙于工作的國木田路過,看不下去地用書敲了太宰:“太宰,祁臨她現在又不記得你是誰,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太宰:“我其實很正經啊國木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