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一次見到了教主曲雲,不同于上次高高在上,面前遮擋着看不清的紫色紗幔。
曲雲從高台上而下,和艾黎長老站在一起不知說些什麼。
見她進來,臉色繃緊。
“漫漫!”曲雲的聲音帶着稚嫩的成熟,“你身上屍蠱未解,苗家的醫蠱對你并無好處,隻能用中原的醫治手法。不過好得慢些,你現在感覺如何?”
“多謝教主挂心。”沈漫漫動走了兩步,像一個小企鵝,“能動了。”
她眼神落在曲雲和艾黎身上,不用想也知道,這個時候曲雲和艾黎叫她過來絕不可能是問她傷勢。
“不知道教主和長老叫我過來所為何事?”沈漫漫眨着眼睛,一臉好奇。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瑪琪的事大家都很痛心。”曲雲有些傷感,“通敵塔納沒人能想到,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瑪琪是我的救命恩人,前些日子我帶着一些東西去感謝。”她指着苗烏禹,“這事苗先生也知道。”
随着苗烏禹點頭,曲雲和艾黎靜等沈漫漫接着往下說。
“路過聖獸潭,我見那裡養着許多發狂的鳄魚,不免好奇他一個老人家是怎麼将我救出來的。随後我才發現瑪琪說的地方和我印象中的有差别?”
“就憑這個?你就懷疑到了瑪琪和塔納?”艾黎的聲音渾厚,兩人如同銳利的弓箭。
“我不知道塔納。”沈漫漫停頓一下,似乎有些猶豫,接着長歎一口,像是下了某種決心。
“是天一教!原本也隻是擔心瑪琪是在天一教的地盤救了我。他出于一些原因便換了個地方,謊稱聖獸潭。我…我…”
“我想知道他和天一教的關系,這才讓苗先生盯着瑪琪。”
“原本想查到什麼再告訴長老,誰知誤打誤撞跟到了仙蹤林,這才知道塔納一族的事。”
說完,沈漫漫抿了抿嘴,試探地看着曲雲二人,“是我太着急,隻想着報仇,一時沒顧得這麼多,反而連累苗先生。幸好苗瑪通知了艾黎先生。要不然真是釀下大禍。”
“這不怪你。”曲雲接過話,“瑪琪的事沒有你,一時無法察覺,至于塔納…”
曲雲和艾黎對視一眼。
片刻,看着裹滿紗布的沈漫漫,語氣變得嚴肅,“你在塔納的洞底看到了什麼?”
苗烏禹臉色一變,很快裝作什麼都沒聽到,掩藏心中的想法。
沈漫漫斟酌一二,回想起苗烏禹當日的話,隻說了四個字。
“一個女人”
“隻看到女人的樣子?”曲雲走到她面前,追問道,
什麼意思?曲雲想聽到什麼答案,難不成她們其實知道唐書雁變成了怪物?
腦子亂亂的。曲雲還在等着回答。
她快速地想了一遍。頓時,做了一個決定。
沈漫漫表面有些猶豫,害怕,惶恐,最終對視着曲雲的眼睛,似乎在她的鼓勵下變得勇敢,
“其實…我……那好像是…”
“我不知道有沒有看錯,但那個女人确實變成了…怪物!”
像是松了一口氣,連眼神也帶着一絲迷茫,“世上真的有那種東西嗎?”
沒有人回答她。
幾秒後,曲雲打破了這種沉默。
“有!”
聖殿中重新變得安靜。
沈漫漫睜大眼睛,若是可以,她甚至可以驚訝地捂住嘴巴。但現在也隻能幹張着嘴,随後才像是大夢初醒一般回過神,
“這…這是什麼意思?”
“嚴格來說,那不是怪物。”毒屍德夯像是察覺到曲雲的情緒,在她身邊不安地發出聲音。
她輕輕地安撫着德夯,聲音帶着一絲缥缈般的歎息。
“異鬼!”
沈漫漫猛地一驚。
曲雲說,“我們稱呼她為異鬼!”
“那是什麼?”她極力隐藏自己的震驚,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都如同一個完美的演員。
在合适的情況下扮演合适的角色。
“教主!還是我來說吧。”艾黎瞧着越發焦躁的德夯,沖她搖了搖頭。
沈漫漫看着眼前的一切。她知道,這個時候隻要靜靜地等待就可以了。
艾黎說,“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神嗎?”
門外餘晖消失,夜晚突然降臨,她似乎又回到了那個晚上,塔納的瘋狂,瑪琪的質問,洞穴,觸手。
然而回過神來,聖殿神秘,蠟燭随着搖晃,牆上的影子也随之變幻。
那些猙獰的聖獸影子交織在一起,好像變成了另一番模樣。
眨眨眼,世界還是這個世界。
牆壁,老人,青年,少女。連不和諧的毒屍都顯得聽話。
沈漫漫想說些什麼,最終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