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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必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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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幹什麼?”一男一女在拉鋸。男的伸手要去抱嬰兒車裡的孩子,女的拼了命阻擋。男的堅持要去抱,兩人互相撕扯起來。但是,女人的力氣畢竟沒有男人的力氣大,很快占了下風。女的一急,脫口而出這句話。

兩個人的動作引得路人紛紛側目,以為這是搶孩子的。有人停下步伐,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看熱鬧。但也很快有人上前詢問情況。

“幹什麼?”一個壯漢過去,叉着腰。那氣勢,路人見了有事情終會得到解決的預感,感覺這場拉鋸快結束了,沒有看頭了,繼續走自己的路。不少剛剛駐足看熱鬧的基本都散了。

“這是我兒子!”男人道。

很多人販子都會亂認親人,為達搶人的目的不擇手段,連下跪都行。比如說人販子會冒充婆婆,給選中的目标女子下跪,說都是我們的錯,你跟我們回家吧!若是女子大叫“我不認識你”,便會有另外幾個人販子過來配合演戲,說“你讓媽給你下跪是不是不太合适”、“媳婦兒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以後再也不犯了,别賭氣了,跟我回家吧”之類的話,演得天衣無縫,讓所有人以為,這真的就是鬧了别扭的一家人。然後将其拖走。

而别人的家事也不好管,很多人都會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受害人就是這樣在光天化日之下被強行帶走。

所以正義的壯漢仍抱着懷疑的态度,遲遲不離去。

“這是我兒子,我抱我兒子怎麼了?”男的說。

女的可能也看過人販子亂認親人的消息,擔心因為誤會,壯漢這樣的正義人士減少,直接說:“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但不是一個好父親。”

當事人都這樣說了,看來真的隻是家事。既然是家事,那麼外人也就不好管了。壯漢又看了看男的,稍微打量,對他說:“老婆是放在心上疼的,不要讓她受委屈。好好珍惜啊,兄弟。”

“知道了。”男的語氣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不耐煩。

看着壯漢走遠,男的繼續搶抱孩子,女的依舊不肯讓他碰。孩子受到驚吓,哭了起來,眼淚從眼角流下來。對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來說,哭是唯一表達不滿或恐懼的方式。

因為害怕和拉扯的疼痛,孩子哭得厲害。女的心疼不已,幾次想放手。但是,她是真的真的不願讓孩子離開自己。也許,也絕對不會給男的抱走孩子。

“你條件那麼優越,願意跟你的女人都排隊,為什麼一定要要我的孩子?”她快哭了。

“你一個人能養得起孩子嗎?孩子隻有跟我,才能有富裕的生活,才能得到最好的教育。”

“為什麼要讓孩子跟你?你又不愛他。”

“你怎麼知道我不愛?”

“他這麼痛,你卻不肯放手。”

男的吸了一口氣,終于停頓一下,“你要多少錢,你說。”

女的憤怒:“我的孩子又不是牲口,給多少錢我都不會給你!”

“靳晶,你不要得寸進尺,我勸你見好就收。”男的認為她是想永遠傍着自己這台ATM機,就算是一次性給十輩子都花不玩的錢也不會滿足,所以才不同意。

“薛凱飛,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覺得錢能買一切嗎?我不會占你便宜,但是,你該付出的,一分都不能少!”

薛凱飛有被這個散發一身正氣的女子震懾到。心中閃過一絲羞愧。

這時又來了幾個人,是男的叫來的幫手。他們朝這邊走來,也加入幫男的搶孩子的隊伍。叫薛凱飛的男子才如夢初醒,緩過稍微愣神的勁,頓時又“清醒過來”。他明白,這個孩子,是一定要帶走的。

對方若幹個人,自己一個人的力氣自然不敵他們,叫靳晶的女子死死抱住孩子不放。既然對方一定要搶走,那麼,自己也同樣一定不能讓他們搶走孩子。

她将孩子整個抱住,盡量用自己的身體把孩子抱得不留一絲被他們碰到的縫隙。

孩子哇哇大哭,靳晶也很難過,眼眶已經泛紅,整個人幾乎倒在地上。

一邊硬搶,一邊堅持死守。

終于還是看不下去的路人上去幫忙,将薛凱飛和他的同伴拉開。人群中的議論傳到薛凱飛的耳朵裡:“看孩子還這麼小,跟媽媽天經地義的吧?我看還是媽媽更愛孩子,你看爸爸,眼裡隻有搶孩子,動作粗暴,絲毫不管媽媽跟孩子的感受。”

另一個聲音附和:“是啊,看他的穿衣打扮,就知道家裡特别有錢,肯定不愁找不到老婆。難不成……”聲音開始揶揄,大家八卦的情緒開始啟動。

另一個人接了下去,聲音壓低:“難不成,那個男的出了什麼意外,失去了那方面的能力,再也不能生孩子了?”

“這個孩子是出意外前有的唯一一個孩子,所以一定要搶過來繼承家業?”

這些聲音薛凱飛都聽到了,内心五味雜陳。光是看到的一幕,就能讓衆人編出一個故事來。再加上有熱心路人攔着無法上前,再待下去,說不定八卦會升級。自己家可是有頭有臉的人士,丢不起這個人。

無奈之下,薛凱飛隻能對自己人說:“走吧!”

一路人離去。有善良的女路人過去,将攤坐在地上的靳晶扶起來。靳晶依舊緊緊抱着孩子,攥着孩子的衣服,攥得手指發白。

外面是不能再待了。靳晶推着嬰兒車,回到租的房子裡。

關上門的那一刻,她才長長舒了口氣。她将兒子抱在懷裡,不願松手。看着可愛的兒子眼睛黑亮如瑪瑙,小手腕胖得起褶皺。從頭到腳撫摸自己的兒子,憐愛地看着他。他的臉,确實是有薛凱飛的神韻。

“你爸爸是人渣,你知道嗎?”靳晶對兒子說。

小小的人兒也許聽懂了,也許還聽不懂,隻是定定地看着自己媽媽的眼睛,停下吃手的動作。

緊接着孩子哭起來。有經驗的靳晶聽到這樣的哭聲,就知道是孩子餓了。她沖好奶粉,試試溫度,拿去喂兒子。

懷裡的嬰孩吃得很歡,小臉一鼓一鼓。吃飽了,也安靜下來,睡着了。

靳晶看着放在角落的嬰兒車發呆。自己竟然……已經是個有孩子的人了。

還是個未婚媽媽。想到這,不禁無奈心中酸澀。

這個世界發生過太多奇奇怪怪的事,科學無法解釋的事情,人們通常會歸到鬼神身上。

靳晶的母親在她十五歲那年就死了。死于乳腺癌。後來她看網上的新聞,說這個病跟長期負面情緒的壓抑有關。

靳晶父母是閃婚,認識才兩個星期就結婚了。靳晶媽媽說,她看上的就是他的老實,認為過生活老實人是最好的人選,不用想太多,閉着眼睛嫁。

然而,事實證明并非如此。有些人“老實”,隻是因為沒有玩的資本。事實還證明,一個人除了“老實”,就沒有其它拿得出手的優點,是個隐藏的low逼。

比如,經常在靳晶和媽媽面前說,可以同時擁有多個老婆該多好。

比如,私底下不止一次騷擾青春期的靳晶。

靳晶在這樣的家庭氛圍中長大。班裡有同學談戀愛,她無法理解,為什麼女生要跟那麼惡心的生物走那麼近,跟他牽手,甚至……親?

曾經有男同學對靳晶表達喜歡,差點要觸碰到她。靳晶一陣天旋地轉的惡心,不耐煩中帶厭惡地把那男生驅趕走了。

媽媽死了以後,爸爸的行為更加肆無忌憚。經常半夜偷偷潛入房間。連要學雜費都要滿足他的不齒要求。

靳晶不堪其辱,幾近神經衰弱。反正學是沒法上了。她收拾東西,幹脆離開這個家。

那個時候,她初三還沒念完。

四處尋找招工信息。隻要包吃包住,不挨餓着,不挨睡馬路,工資方面她不是有太高要求。所以很快就找到了工作。

當時還差一個月滿十六歲。反正隻差一個月了,再加上靳晶求情,老闆考慮了一下,勉強同意她來上班。

終于有了一個暫時的落腳地。住的環境非常惡劣,牆皮全部剝落,樓道貼滿廣告。安全也是一個問題。不過有人同住。靳晶咬牙堅持了下來。

隻有吃飽穿暖,才有條件去想下一步計劃。要學曆沒學曆,要什麼沒什麼。似乎唯一的資本,隻剩青春。

住在一起的同事每天的勾心鬥角也讓她覺得累。嘴碎的,想把靳晶拉入自己幫派的。同屋同事的精力全都花在勾心鬥角上面,也許這輩子也就那樣了。她很清楚,自己跟她們不是同一類人。想要避免被同化,想要避免變平庸,必須要努力,積攢離開的資本。

同屋同事說,靳晶,你怎麼都不說話的,我們都不知道你的聲音什麼樣。

靳晶從來一笑置之。

靳晶工作努力,得到老闆表揚,工資也漲了一些。

平時能節省就節省,從來不敢亂花一分錢。

存錢,存錢,存錢。這是靳晶此刻的目标。隻有進入社會,才知道錢有多重要。安全感是錢給的,必須要為自己掙安全感。

有一天晚上,靳晶感覺自己被人抓着手腳,被人擡起來移動。她瞬間驚醒!

原來擡着她的,是同屋同事。

“幹什麼你們?”靳晶掙紮起來。

當她被丢在樓下地上的時候,才知道,是自己的不願跟她們一丘之貉引得她們憤怒。再加上自己年齡最小,于是聯手将她趕出來。

靳晶攤坐在地上,樓道裡響起同事關門的巨大聲音。

她擡頭看着泛紅的夜空。祈禱千萬别下雨。

經驗告訴她,如果夜裡的天空是紅的,那麼過一會兒多半會下雨。就像眼淚流出來之前,眼眶的泛紅。

此刻靳晶内心平靜。她一點也不想哭。

哭又不能解決問題。隻有不會說話的嬰兒,才用哭告訴家長自己的不開心不舒服不滿意。

好像有雨滴落在臉上。這種感覺好像是誰澆花淋了水下來。

更多的雨點落在身上。落在頭發上,落在手臂上。

真的下雨了。

然後靳晶暈了過去。

被雨點砸暈,說出去誰會相信?

雨中暈,雨中醒。

不知道什麼時候暈過去的感覺,就好像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睡着。

我為什麼會暈倒?靳晶心裡充滿疑惑。平時身體也沒有任何問題,沒有熬夜,也沒有超負荷工作。

睜眼卻發現,所處的地方,并不是住處的樓下。

但,确實在下雨。自己就是被雨淋醒的。

地面好光滑,玻璃藍。藍得好看。下面似乎有光源,看上去,自己是在發光的地闆上醒過來的。

雨已經減小,小到若有似無。落到衣服上的雨點很快就幹了。

靳晶站了起來。

這裡的建築……好夢幻……好繁華的大都市。跟自己原來待的城市相比,簡直是特貧鄉下與一線城市的差别。霓虹燈,歐式建築。

不管建築物還是櫥窗,幹幹淨淨,亮得要閃出光芒來。

雨停了,看到越來越多的人。或者說,剛才躲雨的人出來活動了。

繁華都市夜色。這樣美的地方,究竟存不存在于地球上?

天上那個巨大的東西好像一個星球。大得占據整個天的三分之一,發着美麗的金色光芒。

從來就沒見過天上有這麼大的星球。難道,所處之處,真的不是地球了嗎?

隻是莫名其妙在雨點中暈倒了一次而已。靳晶去問路人,某某店怎麼走。

畢竟對這裡的一切都陌生。對每一條四通八達毫無規律稍顯随意的路,也陌生。

問過的路人全都一臉茫然,說不知道,說沒有這個店。

怎麼可能?自己就是在這個店上班的呀!怎麼人人說沒有?

太奇怪了。那要怎麼回去呢?或者說,就算回去,也回不去。同屋同事根本不讓自己進門。

再一次流浪了。這一次,是在陌生的地方,無處可去。

身無分文,沒有吃住的地方,在這個美麗的城市。頂得了一個小時,頂得了兩個小時,卻頂不了二十四小時、四十八小時。

從頭開始,先找工作,先找落腳點。

可是,這裡根本沒有任何招工信息。好像這裡的人,把寫着招工信息的紙張看作奢侈品上的牛皮癬,并引以為恥。

沒辦法,隻能一家店一家店去問招不招人。人在江湖混,不可要面子,否則隻有餓死的份。

填飽肚子比所謂的自尊重要。

在靳晶的努力下,終于如願進入一家蛋糕店工作。

一幹就是……不知道多久。因為這裡,鐘表幾乎絕迹。隻覺得白天好漫長,黑夜好漫長,工作時間好漫長,休假時間也好漫長。

靳晶特别羨慕生活在這裡的人。他們生活富足,家庭幸福。有時候跟來買蛋糕面包的顧客說上幾句話,開心幸福的情緒都能被感染。

她在這裡沒有親人,沒有家,隻有賴以生存的一份工作。這裡的同事也心地善良,根本不知勾心鬥角為何物。拖欠工資什麼的更加不存在。

越被滿足,越幸福,越平和。靳晶多麼希望自己生在這樣幹淨甯靜的繁華都市。世界上竟有這麼完美的地方。

有一次店裡沒有客人的時候,看到店門前經過兩個女孩帶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大約六七歲,兩個女孩可能是小男孩的姐姐。

靳晶忽然對他們産生興趣。

店裡沒有客人,沒有需要忙的,她走到店門口那,看着他們走遠。

兩個女孩很漂亮,十七八歲,跟自己差不多大。她聽到小男孩叫其中一個女孩表姐。更羨慕了。有自己的親人在身邊,不像自己一個人。

小男孩虎頭虎腦,天真可愛,活蹦亂跳。靳晶一下就喜歡上了。心裡很喜歡,可是,跟人家非親非故。

她想跟他們發生點關系。比方說,跟他們說個話什麼的。

有了。靳晶決定自己出錢,請他們吃剛烤出來的新鮮面包。她轉身,迅速用三個袋子裝了三個大面包。又軟又香。

擔心他們走遠再也看不見,靳晶急急跟一起上班的同事說離開一下,就拿着面包出了店門。

兩個充滿青春活力的漂亮女孩,和一個天真可愛的六七歲小男孩。

幸好,他們沒有走得太遠。兩個女孩有說有笑,看得出關系特别好,而小男孩……貌似充當電燈泡的角色。

多羨慕。也多想要這麼好的關系。這個城市的人就是這麼幸福,就是這麼相.親相愛。

靳晶把面包遞上去:“請你們吃。”也許會顯得有些突兀。但隻要跟他們說上話,靳晶就很滿足了。她實在太喜歡他們,打心底裡喜歡,看到的第一眼就喜歡。

“這……”兩個漂亮女孩有點莫名其妙,見靳晶還舉着,又說:“我們不能白要你的東西啊。”

靳晶注意到,那個虎頭虎腦的小男孩眼睛盯在面包上。孩子就是孩子,從來都把自己的情緒寫在臉上。

看架勢兩個女孩是執意不會收的,靳晶便把面包塞到小男孩手裡。

然後跑回店裡。

她确定他們追不上來後,舒了口氣。

也算是……來到這裡之後完成的一個心願了。

這裡的環境這麼好,這裡的人也這麼好,這裡的一切都這麼好。如果一輩子待在這裡,靳晶想,自己也是願意的。

一個新的地方,新的環境,重新開始的人生。

也不知道在這裡待了多少年。在這裡,感覺時間是非常漫長的。比如,一個白天加一個黑夜的時間,好像用了兩天這麼多時間。一年好像有兩年這麼漫長。

時間上面的延長,也算讓快樂延長了吧。

如果不是那天突然來的一個男子,這種甯靜溫馨的幸福,也許會一直持續下去。

如同一面完好的鏡子,有一天突然被飛來的石頭砸碎。

那是多麼平常的一天。靳晶像平常一樣在店裡上班。外面來來往往的人誰也不多在意。但,那天,一個男子的出現不得不引起靳晶的注意。

因為他一直在店門外踱步,并不進來買東西,也長時間不離開。而且,還時不時看自己一眼。

那種眼神,有疑惑,有審視。靳晶感覺,他待會兒很可能會來跟自己說話。隻是不知道要多久。

店裡的客人多起來後,靳晶才開始忙起來。才能不去注意他。就算是忙起來的縫隙,也能感覺到那個男子還在看着自己。

他是誰,到底想幹什麼?

手腕突然被抓住。是那個男的。他拽着靳晶快步走出店門。

“幹嘛啊你?”靳晶一邊掙紮一邊說。店裡還忙得腳打後腦勺,就這樣離崗?内心焦急。

“你不是這裡的人。”外表帥氣的男子道。聲音淡漠,聽不出任何情緒。

靳晶一愣。他怎麼知道?

好像知道自己的心裡在想什麼一樣,男子又道:“我也不是。”

那麼,他要帶自己去哪?他怎麼一眼就看出來自己不是這裡的人?他是不是要帶她出去?真的要離開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的繁華都市嗎?

男子拉着她走,一直不放手。太多此刻沒有人能給出回答的疑問。靳晶隻能任他拉着。

她發現,男子拉她走的路線,路上的人越來越少。這是要帶她去沒人的地方的節奏啊!到底要去哪,到底要幹什麼呢?

“去哪啊?”靳晶終于打破一路的沉默。

“去爬山。”男子的語氣還是聽不出任何情緒。

靳晶懷疑自己聽錯了。上班時間,竟然被陌生男子拉去爬山?!

不知什麼時候起,剛才所待繁華都市的高樓大廈全都不見了,消失得影都不見。現在所處的地方,人迹罕至。或者說,除了自己跟他,看不到其他任何人。隔絕了。都市完全被隔絕了。

靳晶相信這裡的人都是好人,也許也包括這個男子。可是,他卻說自己不是這裡的人。那麼,他是壞人嗎?

靳晶感覺手腕被抓得難受,終于甩開了他。

男子也跟着停了下來。

“你想回去嗎?”他問。

你想回去嗎?這個問題。在這個繁華都市每天過得幸福甯靜,每個人也都很好。總之是比自己長大的地方開心的時候多。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感情總歸是有的。

當“你想回去嗎”這個問題一抛出來,靳晶猶豫了。不願馬上回答。也不知道怎麼回答。總之,要是問她,在這裡生活幸福不幸福快樂不快樂,那麼,靳晶脫口而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如果不回去呢?畢竟自己不是這裡的人,自己的根不在這裡。到底是根重要,還是自己内心的感受重要?

靳晶沒有給出回答。她反問:“你知道怎麼回去嗎?”

“我敢保證,我們能回去的幾率,像狂犬病發作百分之百會死亡的概率這麼高。”

這人真有趣。這是什麼迷惑說法。

暴風雨将至,風歘歘地吹。吹得臉都要飛了。他們現在在山腳下,周圍都是泥土、樹木。風每吹一陣,樹枝樹葉摩擦的沙沙聲就持續一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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