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把過程全都和盤托出,奢娅震驚之餘顫抖着悄悄打開錄像,把男人說的話錄了下來,大腦一片空白地跟男人分開之後,把錄像交給警察。
她還記得男人最後說了一句話:“奢娅,我願意為了你去死!”醉醺醺的狀态也掩飾不住他豺狼般的目光。
姐姐說,奢娅現在還有陰影,每每想起跟這個連自己親生骨肉都不放過的惡魔朝夕相處這麼久就膽寒,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我和爸爸媽媽都聽姐姐說了奢娅的故事,聽得唏噓不已。感覺離我們真近,就是姐姐認識的人身上發生的事。
“戀愛腦嗎,那麼極端一個人,平時就察覺不到一點點?”爸爸說。
“與其說愛一個人愛到蒙蔽了雙眼,不如說實際上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想象裡,愛的是想象中那個完美的人。”媽媽說。
整個國慶假期都是在家所在的這個城市度過。也許我這個假期的生活,跟姐姐很相似,就是約有人出去一起玩。其中一半的人來自中學時期關系好的同學,一起去吃火鍋,看電影,發動态,收到贊評,回複評論……
也許,這個年紀的人生活差不多都是如此。
爸爸媽媽提議說去網上很火的地方旅遊,但姐姐指着網上的視頻說,每個景點都是人擠人,到底是去看風景還是去看人頭。
姐姐還說,人多太過密集的時候,走路都隻能一點一點挪着走,一直是擠來擠去,還有心情玩嗎。
我沒有發表意見,去哪裡都行,他們去哪,我也去哪。
最終選擇驅車前往郊外露營。但沒想到,郊外的人也不少,也有很多是來這裡露營的人,搭帳篷,停了很多輛車。
假期就是如此。大家集中有時間,大家集中出門玩耍。沒辦法,現在這兒待吧。
隻是我沒想到,在這裡也能碰上認識的人。正是之前在早餐店碰到的程海淵。這是一次又是他主動過來跟我打招呼。見到我的那一刻,他肉眼可見地彎了眉眼,喊我的名字。
“銀君夢!好巧呀。”程海淵說。
“你也到這兒露營來了?”我問。
“嗯!”他顯得很高興,“我們全家都來了,正在吃燒烤呢,你等一下。”程海淵飛奔離去,有些匆忙。
很快他就回來了,手裡拿着一把燒烤,遞給我:“喏,我烤的,你嘗一下看看怎麼樣。”
還跟他在一個班念書的時候,程海淵算是班裡跟同學比較合得來的人,不悶也不過分活躍,不屬于當三年同學卻從未說過一句話的類型。唠上幾句也不錯,就當回憶青春了。我跟他有着共同的班主任,有着三年共同的回憶。所以,我沒有選擇拒絕,而是悠着點接過他遞給我的燒烤。
程海淵貌似很高興我的接受,說:“我們還烤了很多,菜啊,肉啊,丸子啊。你可以到我們那裡去吃。”
程海淵給了我吃的,我也拿了帶來的一些吃的東西給他,當作交換。
吃他給我的燒烤時,他問我:“好吃嗎?”一臉期待的樣子。
吃着刷了醬的燒烤,我實話實說:“好吃。”
他竟笑得眉眼彎彎。
不知道程海淵在我身邊待了多久,也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期間爸爸媽媽姐姐都沒有來找我。直到程海淵的家人找了過來,問他在幹什麼,好久不見人。
“碰到同學了。”他對他的家人說。
程海淵的家人看了看我,随後理解道:“哦。”又走了,再一次隻有我和程海淵兩個人。
有的沒的說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随便聊聊。反正是以前的同學,說了點無關緊要的近況。人在吃東西的時候是放松的,我跟他就是一邊嚼些東西一邊說話。
“這個地方我以前也來過,附近有個看風景挺漂亮的地方,要不去那裡走走?”他提議。
我看了看爸爸媽媽還有姐姐的方向,去跟他們說了一下,便同意跟程海淵一起去了。
“現在是假期,估計那個地方現在也有不少的人。”程海淵說。
去的路上,并排走,程海淵看着我的側臉,說:“銀君夢,你跟以前有些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我問。
“你比以前要漂亮。”他說。
“好的。”我才不說謝謝。對于正向評價的東西,我全部接受。
去的地方是一座木橋,站在這個角度能看到最漂亮的風景。木橋上有不少的人,走逛,拍照,靠在那兒聊天。
木橋下面的水綠得跟玻璃一樣,四周的植物也是格外茂盛翠綠,生機勃勃。天上離我們比較近的白雲像稀疏的棉花一樣成片,離我們越遠的白雲則越成朵,天邊那狹小的一線則是無數朵白雲堆積在一起,厚如棉被。
天空晴藍,陽光還行,不冷不熱,不濕不燥。隻是假期來玩的人很多,若想拍好看的照片,需要些攝影技巧。
“這裡風景不錯,我給你拍些照片吧!”程海淵不知從哪裡來的興緻,忽然道。
我下意識拒絕:“不用啊!”
沒想到他直接拿起手機,鏡頭對着我,我火速用手往鏡頭的方向遮擋:“拍什麼拍,侵犯肖像權?”
程海淵好像在壞笑。我不讓他拍,他硬是把手機舉高不讓我夠到。
“哎,拍一點啦。”他的聲音裡帶着一分慵懶。
“不拍。要拍拍你自己,别拍我。”我說。
程海淵依舊拿手機鏡頭對着我,我知道他手機屏幕正是拍照界面。他想拍我,我不讓他拍,就這麼一邊走一邊追。
真怕他真的拍了。我一急,直接跳上去擋鏡頭,或者把他手機暫時拿到也行。
可誰知,他不走了,而是原地站立,我這一撲,身體正面就撲到了他懷裡。他依舊高舉着手機,用另一隻手摟我的背。
我瞬間退出來,但程海淵那隻摟我的手竟然使了點力氣,讓我一下沒能離開他懷中。我推他,推了幾下,才從他懷裡掙脫。
不知他是否故意。
“你抱我?”我直截了當問他。
程海淵雙目定定看着我,陽光打在他的睫毛上投下陰影。
“你覺得我怎麼樣?”程海淵非常認真地問。表情認真,語氣認真。就好像……我的意見非常重要。
“我怎麼知道?”我反問。
“你喜歡我這個類型的人嗎?”程海淵這麼一問,一般人都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我無法立刻給他回答,而是把重點轉了回去:“你沒拍到我的照片吧?”
程海淵沒有說話。我直視他的眼睛,又問了一遍:“你沒拍到我的照片吧?”
他好像終于回過神來:“應該……沒有吧。”
我一巴掌打過去:“你剛摟我幹什麼?”
程海淵吃痛,捂着我剛打他的地方龇牙咧嘴:“這小丫頭片子打人真疼!”
“回去了。”我正色。
我往爸爸媽媽還有姐姐所在的方向回去,程海淵看起來像專門跟着我的,對我多了一份偏向。
回去的路上,他問了一些我的興趣愛好,問我喜歡什麼事物,食物。一作回答,他便像得到糖果的孩子那樣高興。
這次的郊外露營,程海淵特别喜歡跑到我們這邊來找我聊天,興緻勃勃,樂此不疲。不知道的,還以為程海淵跟我們是一家人。
傍晚的時候,感覺到氣溫下降了,爸爸媽媽姐姐還有我收拾收拾帶出來露營的東西,準備驅車回家。就算氣溫不降,我們也打算回去了。
程海淵的家人好像還繼續在這兒,我們比他們早走。直到上車,程海淵的嘴巴都還沒停地在跟我說話。車子發動之後,才終于看不見他。
“聊這麼盡興啊。”姐姐百無聊賴支着下巴道。她在跟我說。
我抽抽嘴角,不知如何作答。
“年輕真好。”姐姐又說。
“你沒年輕過嗎?難道你現在很老了?”我問。
姐姐哈哈大笑,不再深究這個話題。
這次回去之後,程海淵開始在網上主動找我聊天,有些頻繁。沒多久,他便說給我寄禮物,在家就寄家裡,去學校了就寄到我學校。
了解産生于聊天接觸的過程。他給我的感覺,讓我認為可以接受,便沒有拒絕。感受到一個異性的真心。
程海淵的意思已經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他在追我。估計姐姐也看得出來。再這樣下去,也許哪天就會等到程海淵問出那個問題:做我女朋友好嗎?
也是再過一段時間,我感覺會已經想好答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放寒假的時候回家,迎接我的是爸爸媽媽準備的一大桌可口飯菜,以及姐姐從手機屏幕上移開後看我的笑眼。那是一種久違的溫暖。隻記得飯菜格外可口,電視的響聲格外親切。
過年之前,又見到了程海淵,是他主動來找的我。他約我一起逛街,隻不過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氣氛。彼此心裡都有某些數,隻是暫時未捅破。
這個寒假除了跟家人待在一起,以及偶爾的約見以前的同學朋友,就是跟程海淵待在一起的時間最多了。是個比較好更了解對方的機會。
姐姐曾經當着我的面問爸爸媽媽感覺我“那個同學程海淵”怎麼樣,不知道是不是刻意的。爸爸說,感覺程海淵是個挺有禮貌的男孩。
這算是一種認可嗎?
我問姐姐感覺程海淵怎麼樣時,姐姐竟然有種欣慰的感覺,說:“嗯,不錯。”
“程海淵不錯嗎?”我問。
姐姐說:“不,是你不錯,你沒有戀愛腦一頭紮進愛情裡面,而是知道問身邊人意見。”
愛情?可是表白都沒有開始。
上大學之後過的第一個年還挺熱鬧的,不知道這來源于什麼。或許是家人的陪伴,或許是……有了什麼在乎的東西。
大二的寒假,我又回到了自己的城市,這一次過年絕對依舊跟家裡人一起度過。這回姐姐來接我了,她穿一條光滑的防水褲,走路的時候發出咻咻咻的聲音,每走一步,就咻一聲。就這麼一步一咻地朝我走來,停在我面前,拿過我一個大包替我背。
“啧,這麼重,你一路怎麼扛回來的啊?”姐姐一定是實打實感受到那包有多重了。
“沒辦法啊。”我說。
這個寒假,不出意外地又見到了程海淵。他也是放寒假回來。
就是這個寒假,他終于問了我那個問題:做我女朋友好嗎?
我看着他的眼睛,說:“好。”
他一把抱過我。他的擁抱結實溫暖,他在我額頭上一吻。
程海淵一如既往地對我很好。我有種感覺,這也許是個适合一起度過未來的人。無論是愛心還是責任心,看他的家庭就能看出一二。
某天晚上洗完澡,忽然間發現我的左手長了一顆痣。原本我的雙手是白白淨淨,一顆痣都沒有的,不知何時多的這一顆痣。
我想起了高三的時候看到的那個說法:當你很愛一個人的時候,右手會長痣;左手長痣,這輩子會遇到一個很愛很愛你的人。
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或許,我知道那個很愛很愛我的人是誰了。他已經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