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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幻覺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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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上的時間告訴她,現在确實是還早。

她也舒了口氣,不用花錢修手機了。

飯桌上除了她和媽媽、弟弟,還有弟弟的親生父親。唐拓馨沒有跟弟弟的父親說話。大家都吃自己的飯,相安無事,想吃什麼菜就夾什麼菜。

都知道彼此是誰。見了面不一定要表現得熱絡。

隻有媽媽問了唐拓馨比較多生活方面的事。媽媽還是比較關心女兒。

至于李拓洋……就那樣吧。吃飯像平時一樣快,往嘴裡塞塞塞,嚼嚼嚼。反正他這吃飯的速度,唐拓馨是趕不上的。

已經很晚,沒有回家的車了,唐拓馨在此将就一晚。

她覺得沒有什麼不習慣。除了床不是自己的,以及半夜能聽到在自己家時聽不到的狗吠與蟲鳴。

沒有失眠。

清晨起來的時候,睜眼看到的也不是自己平時住的家,而是媽媽和弟弟生活的家。這有種輕微的不習慣的感覺。不管在哪裡,隻要醒來時發現不是自己家,都會有這種感覺。

快到中午的時候,太陽已經升到很高的地方,無論去到哪裡,頭頂上方都是太陽,不太有遮陰的地方。唐拓馨也不想這個時候出去玩,便待在室内。

有人來串門兒,唐拓馨不認識那些人,但媽媽一定認識,弟弟和弟弟的爸爸一定同樣見過。

串門的人看到唐拓馨,問媽媽這是誰。媽媽說是她的女兒。

其中一個男人打量唐拓馨,問唐拓馨有沒有結婚。媽媽幫着說還沒有。男人說:“得趕緊找人嫁了,再拖一拖沒人願意要了,人家甯願選擇更年輕水嫩的都不要。嫁了趕緊做天經地義的事情——生孩子。”

媽媽說唐拓馨還小,不急着結婚生孩子,唐拓馨在她眼裡都還是孩子。

男人就像沒聽到媽媽說的話一樣,繼續催唐拓馨嫁人,甚至十分着急要給唐拓馨說媒:“我幫你找個好人家嫁了!”

唐拓馨指着那個男人,問其他人:“這坨碳基生物叫什麼名字?”

跟個隐形人一樣的李拓洋一聽,突然間哈哈大笑。

男人聽不懂唐拓馨說的是什麼意思,也不知道李拓洋在笑什麼,便問了起來。

李拓洋:“坨,她意思是你是一坨屎!”

男人一聽臉色驟變。其他人也跟着笑。男人手忙腳亂又不知道該幹什麼的樣子,應該是覺得丢臉。

不多久,男人起身離去,連借口都不知道怎麼找。其他人後來也陸續離去。

唐拓馨:“我不會把任何東西給不懂珍惜的人,所以我也不會給那種覺得女人生孩子天經地義的男人生孩子。”

李拓洋:“為什麼?”

唐拓馨:“什麼為什麼?人家都覺得你做的事情是天經地義的了,怎麼可能會珍惜?白白上趕着付出,傻子才幹那種事。”

李拓洋:“我喜歡小孩。”

唐拓馨眉毛一挑:“喲。你是我見到的第一個說喜歡小孩的男人。”

李拓洋:“小孩很乖很可愛,我就是喜歡。”

唐拓馨:“小孩再過幾十年不一樣是老年人?小孩有什麼好喜歡。”

李拓洋:“哈哈哈哈你這看事情的角度……”

媽媽在一邊叫:“李拓洋,把你要洗的衣服全部找出來,我給你放洗衣機裡洗。”

李拓洋聽話照做。不一會兒唐拓馨就聽到洗衣機運轉的聲音。

唐拓馨坐在桌子邊吃堅果,李拓洋鑽進房間裡玩手機,誰也沒跟誰交流。

隻有外面暖烘烘的太陽靜靜照耀大地,綠色植物因為有昆蟲在其間跳動偶爾晃悠幾下。

誰都沒有說話。這個屋子都沒有交談的聲音。靜得仿佛能聽到空氣分子的流動。

等下一次聽到媽媽的聲音時,是洗衣機洗完衣服的時候。媽媽把衣服一件件從洗衣機裡拿出來,一看,便皺起了眉頭:“怎麼那麼多絞碎的紙巾?”

媽媽大喊:“李拓洋!你是不是把紙巾放口袋裡忘了拿出來?衣服上沾了一大堆紙!”

媽媽一邊揪衣服上面散落的星星點點的碎紙巾一邊煩躁道:“那麼多!那麼難扯下來!”

唐拓馨看到媽媽罵罵咧咧一件件衣服檢查,把那些沾在衣服上的碎紙巾一點一點捏下來,又捏又拍打。沾得還挺牢固。

媽媽抖了抖衣服,衣服上有些大塊的碎紙巾掉落在地。媽媽又說了李拓洋幾句。

李拓洋在房間裡一言不發。不用看都知道他此時依舊捧着手機,眼睛都沒離開屏幕。

媽媽叫了李拓洋幾聲,隻換來李拓洋的一聲“哦”。

唐拓馨在這兒住了一晚,今天該回去了。最不想她走的,就是媽媽。唐拓馨也想自己的媽媽,除了弟弟有點沒心沒肺。

弟弟算玩伴嗎?但絕對不是需要姐姐照顧的小孩子,而是能夠玩耍鬥嘴的親人。長得都比她高。

“讓弟弟再帶你去玩一下呗。”媽媽對唐拓馨說。

唐拓馨不用問都知道弟弟不會拒絕。李拓洋和唐拓馨一起出門去。李拓洋還是像昨天那樣出門的過程一言不發,唐拓馨也不說什麼。

今天依舊是個好天氣,有金燦燦的太陽,但不是很熱,可以在外面玩耍。

“去天坑瀑布。”李拓洋說。

唐拓馨:“随便。”

又去一次天坑瀑布,唐拓馨沒有不同意。她挺喜歡天坑瀑布那樣的環境的。那邊植被茂盛,晚一點太陽會比較大也不怕,因為有無數的樹木遮陰。植物很多的地方,就是個天然的空調場,溫度總會明顯比外面低,有時甚至會覺得涼過頭。

還是李拓洋帶路。

明明昨天才來過,可是唐拓馨卻感覺路特别陌生,就好像從未來過一樣。

唐拓馨:“昨天也是走這條路嗎?”

李拓洋:“不然呢?就隻有這一條路。”

唐拓馨相信弟弟說的。但……為什麼一點熟悉感都沒有呢?完全的陌生。再怎麼路癡,也不應該啊。再說唐拓馨也并不是個路癡。

她滿心疑惑地跟着弟弟走。弟弟怎麼走,她就緊随其後,再怎麼努力地看一路過去的風景,都看不明白,都記不住。

世界有種詭秘的暫停感。

弟弟又帶着她走到了巨大的天坑瀑布那裡。這次沒有在這裡停留太久,因為昨天就已經看過了。弟弟似乎帶着她走了另一個方向,有可能是跟昨天不一樣的方向,去看不同的風景。

與其說是弟弟帶着她,不如說是她跟着弟弟。

“就算你一個人走你也不會迷路,你信嗎?”李拓洋似乎知道她會擔心什麼。

唐拓馨:“不信。”

過了一會兒,唐拓馨問:“你意思是,亂走也能走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弟弟悄無聲息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悄無聲息深深呼出一口氣,說:“我覺得不是。”

唐拓馨:“那怎麼不會迷路?是來很多很多次就自然知道怎麼走了是嗎?”

李拓洋:“也……不一定。”

唐拓馨:“這個地方究竟有多大?”

李拓洋:“不知道。”

他們一直在走。又遇到了跟昨天一樣的感覺。滿目的花草樹木,根本分不清東西南北。頭頂的陽光都是模糊的,不知道是不是有大樹枝葉遮擋的緣故。連地上的影子,也是模糊的。是那種邊緣不清晰的糊影。

唐拓馨眯了眯眼。她不知道為什麼連東西都看不清。她記得自己根本不近視。

唐拓馨有些期待:“還有哪裡好玩的?”

李拓洋:“你想玩什麼?”

唐拓馨:“我又不認識這裡,我哪知道。”

李拓洋:“你想玩什麼,就可以有什麼。”

唐拓馨有些不爽,覺得弟弟在敷衍自己。怎麼可能真的會想玩什麼就可以有什麼呢?她陰陽怪氣道:“我要看花,那種成片的一小朵一小朵的花,你能找到嗎?”

李拓洋:“能啊。”

弟弟直接走了起來,唐拓馨跟着他走。不一會兒,弟弟真的找到的一片唐拓馨說的小花。那完全就是唐拓馨想要的花,素雅低調漂亮。

她想起了天坑瀑布裡飛出的純白色小蝴蝶。對了,今天路過那裡的時候,好像都沒看到有蝴蝶……

唐拓馨忽然感覺到,弟弟站在自己前面,背對自己,一言不發的樣子有種說不上來的奇怪。

“你怎麼了?”唐拓馨問。

李拓洋轉過身來,面對唐拓馨。

李拓洋:“我……我可能要跟你告别了。”

唐拓馨摸不着頭腦:“你說什麼?告什麼别?你不回家了嗎?”她感覺自己被弟弟整得莫名其妙到話都說不順了。

李拓洋平平靜靜:“你來。”

唐拓馨跟着他走。他帶她走到了昨天看見的那個很深的大坑,就是差點滑倒,幸好被弟弟抓住才避免摔下去的大坑。

跟昨天看到的一樣,坑下面有很髒的水,不知道那水有多深,總之水的顔色很深。水面上飄着枯葉以及斑斑點點,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唐拓馨不知道李拓洋為什麼要來這裡。

李拓洋什麼也沒說,唐拓馨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也可能是李拓洋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她隻是看到,穿過大樹枝葉的陽光灑在弟弟的臉上,模糊着弟弟的臉。

李拓洋指着大坑,說:“我永遠也回不了家了。我感覺這個坑裡的水有五六米,也可能有十幾米。你自己回家吧。”

唐拓馨:“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李拓洋:“雖然我來這個地方有上百次,但還是無法走完這裡的每一個地方,這裡太大了,大到估摸不出有多大。我生前最後一次來這裡的時候,走着走着就迷路了。那時候天色漸晚,一着急更找不到方向,跑着跑着就失足掉了下去。當時就我一個人,沒人救我。我就知道自己永遠回不去了。”

唐拓馨聽了看着弟弟,震驚不已:“那你現在是?不是好好的嗎?”

李拓洋:“不,我已經死了。你看看手機是不是打不開。”

唐拓馨趕緊拿出手機一看,又按又拍打,一點反應都沒有,一直黑屏狀态,手機像昨天那樣突然沒有任何反應。

李拓洋:“昨天我問你幾點了,是想看看我死的時候大概是什麼時候,但沒想到幻覺界裡連手機都看不了。”

唐拓馨:“幻覺界?”

李拓洋:“嗯。你現在所在看到的,都是我生前最後看到的景象,實景并不存在。你有沒有覺得根本記不清這裡的路?那是因為我死于迷路走不出來、不認識路,自然無法造出一個路線清晰的幻覺界。”

唐拓馨無法接受自己的弟弟其實已經死了這件事。她覺得弟弟在胡說八道。她不敢相信,不願相信,隻是在震驚、震驚、震驚。

李拓洋:“天坑瀑布的蝴蝶好看嗎?”

唐拓馨:“好看。”

她隻能簡短回答,說不出更多。因為李拓洋說的那些她還沒接受過來。

李拓洋:“你覺得水會無緣無故變成蝴蝶嗎?那隻是我造出來的幻境而已。也因為一切隻是幻覺,所以才能想什麼就有什麼。你說想要成片的一小朵一小朵的花,我馬上就給你造了出來。”

唐拓馨:“你說的,都是真的?”

李拓洋:“對。所以我回不去了。再見,唐拓馨。

唐拓馨剛想說話,弟弟又補充了一句。

李拓洋:“哦,對了,從你這次來找媽媽那一刻起,看到的我都是死了之後的我。真正的我還在這個深坑的水裡,沒有人知道。”

之後就沒了聲音。

唐拓馨發現,弟弟突然不見了。再沒人說話,難怪沒了聲音。

她迅速尋找弟弟的身影,可是什麼都沒看到。

“李拓洋!”她大喊。

但能聽到她聲音的,隻有周圍無數的花草樹木,除了她自己,沒有一個人類聽到。

她蹲了下來,看着深坑裡那顔色很深的水。水一點也不幹淨,無論什麼東西掉進去,都會完全看不見。

弟弟……就在那下面。

唐拓馨蹲着蹲着,膝蓋就着地了,雙手也扶着地。突如其來的變化,猝不及防。

大腦空白了一陣,唐拓馨才意識到,現在是自己一個人待在這地方。不認識路,怎麼出去呢?自己也要……被困在這裡了嗎。

眼前一道綠色的光影飛速閃過,就好像周圍的草木融化成一灘顔料之後被飛速拖走,唐拓馨隻來得及看到一點殘影。

接着,她發現自己待在熟悉的道路上,不在剛才有天坑瀑布的地方了。而這道路,正是剛剛跟弟弟走過的。這條路走完之後,就到了無法記住路線的地方。這裡她還是知道的。

在這裡,她知道回去的路線。

并且,現在已經不是跪着了,而是站立着。唐拓馨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變的。猜測是弟弟覺得跪着不體面,所以讓她回來的時候是站着的樣子。

想到這兒,唐拓馨心底升起一種難受。

等會兒弟弟沒有跟着一起回來,該怎麼跟媽媽解釋呢?

總不能不回去吧。

唐拓馨往家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想該怎麼跟媽媽說。

路上有擦肩而過的中華田園犬,她也懶得怕狗了,一心隻想着弟弟。她和狗往相反的方向走,當狗已經在自己後面的時候,唐拓馨回過頭去看那隻哒哒哒走着路的狗。看了幾秒,又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到家了。家裡靜悄悄的,這是必然的。弟弟不在,弟弟的爸爸不知道在不在家,媽媽也不知道在不在家。這個房子并不是生活着一大堆人,所以不會熱鬧。

一進門,唐拓馨就看到媽媽躺在椅子裡,閉着眼睛,能明顯看到呼吸的起伏,也許睡着了。

唐拓馨踏進來的時候,發出了一點聲音。正因如此,媽媽馬上就睜開了眼睛,但身體一動不動。

唐拓馨正想着開口,媽媽便用細若蚊蚋的聲音說:“回來了。”

“嗯。”唐拓馨應。

媽媽沒有再多說什麼,閉上眼睛,頭一歪,繼續睡去。

家裡格外安靜。

唐拓馨看到了弟弟李拓洋的靈位,就擺在旁邊,插有香。

她才知道原來弟弟早就死了,家裡人也早就知道了。

她到靈牌跟前細看,剛一站住,耳邊就好像響起弟弟的聲音。她仔細聽着那聲音會說什麼。

李拓洋:“姐,給我錢。”

“你在那邊缺錢?好,清明節給你燒。”唐拓馨這麼說着,卻發現自己隻是張了張口,沒有發出聲音,或者說,發不出聲音。也不知道李拓洋能不能聽到。

“聽着像罵人。”李拓洋說。

原來可以聽到。唐拓馨放心了。

唐拓馨:“嗯?”

“你記得給我燒!”李拓洋像是強調提醒。

唐拓馨忽然間意識到,剛才弟弟叫自己……姐……了?

并且,也不是罵人,是事實嘛。

原來,這一次從見到弟弟起到結束,就是一場幻覺的片段。結束了,也就回來了。事實是,她是來看媽媽的,看完了,就要回自己現在住的地方了。

外面光線亮眼,猛然擡頭一望,唐拓馨不禁閉上了眼睛,又再一次睜開。看到門外是綠意盎然的花草,還時不時聽到悅耳的鳥叫聲。

這個世界,本來就鳥語花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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