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緩緩偏斜,淡淡的金色向绯紅漸進。
杯子裡的水變涼,她松開手,任其無力地搭在膝上。
“後來,我說動另外幾個有相同遭遇的女生一起寫了匿名信送到校長的桌上,才讓趙梓鵬那個禽獸徹底滾出校園。”
沈翊安靜聽完,“你很勇敢。”說着,他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的,有點可愛。
那雙瞳孔裡的真摯不似作假,任曉玄抿唇,移開視線,“在那之後,我們再也沒見過趙梓鵬,更不知道他這些年做了什麼。”
“不過,像他那樣的社會蛀蟲,死了也好。”
她輕嗤一聲,絲毫不隐瞞自己對趙梓鵬的厭惡。
“沒有要補充的了?”
任曉玄和瞿藍心點了點頭。
既然信息已經了解得差不多了,杜城拍了下大腿,起身道:“感謝你們的配合,今天就到這裡吧。”
沈翊沒有異議。
返回的路上,再次步經那條挂滿了課桌闆的文化長廊。
沈翊起了興趣,“我之前就留意到這些木闆,挺有意思的。”
聞言,瞿藍心和任曉玄停下步子,“這些,都是廢棄課桌的桌闆。”
“美術組的同學就喜歡在上面刻字,一屆又一屆。”瞿藍心的面上帶着淡淡的懷念,“我和曉玄到學校上班後,覺得這些字啊畫啊的扔了可惜,就把它們收集起來,做成了文化牆。”
她伸出手指,輕輕拂過闆上的圖像,彰顯出對它的珍惜與愛憐。
那是一塊顔色格外奪目的課桌闆,上面用鉛筆分散畫着一個人的側顔和背影。
從細膩柔和的筆觸和人像本身的靈動感,不難看出畫的是位剪了短發穿着褲裝的女生。
任曉玄也擡手,在旁邊一張課桌闆上小心摩挲,“……這一條走廊,承載着北江七中十幾年的過去。”
沈翊看過去,那上面繪有兩顆榕樹,緊挨着的,綴滿盛開鮮花的。
這兩幅畫底下,都蘊藏着繪畫者極深的情感。
沈翊知道,那應該是屬于瞿藍心與任曉玄兩人專門的獨家記憶,外人不便叨擾。
送到快校門口,瞿藍心和任曉玄告别杜城二人,她們還有工作要忙。
幽幽的夕陽下,沈翊回首凝望。
杜城走了一半才發現他沒跟上來,無奈倒回去,“幹嘛呢你!”
“眼睛不會說謊。”沈翊眉眼低垂,“瞿藍心看到任曉玄的時候,眼裡有光。”
那是看心上人的眼神。
杜城聽明白了他的未盡之語,随即追着看過去,落日餘晖,瞿藍心和任曉玄攜手踏上歸途。
此時的校園空空蕩蕩,學生們都在上課。
沒有打擾,隻剩她們兩人,相依相守……仿若,世間最最親密的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