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定,裘文東一把将他甩開。
劉波踉跄兩步站穩,“行,你厲害,你們都厲害,對不起,對不起可以了吧!”說着,推開人群就跑。
待他連同一幫小弟匆惶退場。
不耐、嫌棄、遺憾、煩躁,所有負面情緒在觸及女孩淨透雙目後飛速消散,轉瞬無影無蹤。
裘文東複又回到路裡印象中“溫柔學長”的形象,來到她面前,輕聲對她說,“去醫務室,我送你。”
聽出他語氣裡的不容置疑,路裡卻還是想嘗試一下,遂擡眸與其對視,無言抵拒。
所幸,她的堅持最終打動了對方。
“害死梁洛的不是劉波。”裘文東凝望着她,音調毫無起伏,“是我們。”
路裡的傷看起來嚴重,但其實還好。
隻是醫務室的老師臨時有事,消毒上藥包紮都是裘文東親手幫她弄的。
“嘶。”
伸出去的手下意識一縮。
“再忍一忍。”
喉結略微滾動,原本托捧的姿勢改為較顯強勢的直接觸碰,裘文東把她拉回來,拇指指腹似有若無摩挲着沒有受傷的地方。
氣氛無端暧昧。
空間寬敞,别無他人,空調暖風熏得臉頰發燙。
路裡有點不太好意思,抿了抿唇,健全的左手悄然攥住床單,“給學長添麻煩了。”
裘文東沒接話,反而俯下身,在她驚訝的目光中對着她的傷口輕輕吹了吹,“這樣會好一點嗎?”
對方早就從幾次相處拿捏自己軟肋,否則怎麼精心挑選了角度,擡頭之際正巧把那雙令人驚豔的眼眸露出來?
路裡手指蜷瑟,咽口擁堵,心跳得厲害。
“嗯、嗯。”她狼狽偏首,胡亂應着。
眉眼稍彎,裘文東将沾血的棉簽扔進垃圾桶,撕開繃帶包裝,手法娴熟地為她包紮,一邊轉移話題,“本來今晚想帶你出校的。”
路裡的注意力被成功轉移,精神奕奕追問,“去哪兒?”
“鳳凰灣馬場。”
回想起當初對女孩惡劣的态度,裘文東不自覺地低下眼睑,說出這個雙方幼時第一次相遇的地方,他在争取和好,希望女孩能原諒自己。
「你終于肯承認了。」
路裡眼睛發亮,“我要去!”
内心的重擔倏地卸下。
調整到合适的松緊程度固定,裘文東把多餘的繃帶用剪刀剪掉,站起身,默不作聲地整理器材。
“裘文東!”
一急之下,她抓住對方的大衣後擺。
被限制了活動範圍,裘文東嘴角含笑,面上沒有半點不悅。
“不叫‘學長’了?”
路裡讷讷半晌,卻沒有辦法,隻能拉着他不放。
裘文東慢條斯理收拾完醫療箱,放任身後亦步亦趨跟着條小尾巴,把東西各歸各位,才迤迤然走出醫務室。
一路至研究生宿舍樓下。
“敢坐摩托嗎?”
“敢!”
裘文東不置可否地點了點頭,“那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我上去換套衣服。”
“…你會回來的對嗎?”
“當然。”他眼神真摯。
糾結再三,路裡賭對方沒有撒謊,随即慢吞吞松開了手。
“放心,不騙你。”
五分鐘後,身着黑色皮夾克的裘文東大步走來,是和先前完全不同的風格。
随着對方走近,鞋底落在地面發出的聲音逐漸與心跳合二為一。
哒(撲通)、哒(撲通)。
“戴好,我們出發。”
裘文東将多備的頭盔遞過去,自己長腿一邁,跨坐上摩托,帥氣支撐,歪頭望向表情呆愣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