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
白鲸的位置已确認。
距離橫濱口岸已經不到十五海裡的距離。
但不知道是霧氣太濃還是光學隐形的原因,唐澤伊織完全看不到它的具體位置。
——如果不是因為硬币的偵察共鳴功能确認無誤,他也無法想象太宰治居然能夠和弗朗西斯頂風作案到這種程度。
——難道異能特務科那邊直到現在都沒有發出警報嗎?
——還是已經發出的警報被攔截了?
又或者……
唐澤伊織将手從口袋收回來,接通了領口下的耳麥:“烨子。”
—B—
“你是說——”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的話音顫抖着,“那本書上已經被書寫過……事迹了?”
“那上面寫了什麼?”
那上面寫了中島敦的一生,并且此時此刻也正在一刻不停地書寫着。
他的所見所聞,他所經曆的一切,他身邊的人和事,構成了“書”的大部分内容。
但太宰治自然不會将這種程度的隐秘告知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他們的交情還沒有到這個地步,于是他隻是搖了搖頭:“這隻是我的一個猜測。”
雖然說着猜測,太宰治的話音卻很笃定:
“試想,既然書可以被自由書寫,如果你是那個擁有書,儲藏了書,知道書的隐秘的人,你是會将其公之于衆,還是讓這個秘密徹底成為一個隐秘,讓全世界隻有你一個人知曉?”
“——那很容易,你隻需要添上幾筆就夠了。”
“就算書寫需要中島敦,想要捕獲他也并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不是嗎?”
“我不知道那上面寫了什麼,但我知道,它書寫的内容是我所不願見到的,我的妻子,你的妻女,他們的狀态被固定在那裡,成為了‘既定的命運’,”
“我不知道是否有什麼正在書寫我,是否我此刻的所作所為也被悉數記錄,但我知道,我得擊碎這一切,而我們的目标,不是這世間的任何一個人,而是‘書’本身。”
“殺死‘書’,還我們不受‘書’,不受‘命運’約束的人生。”
太宰治望着弗朗西斯·斯科特·基·菲茨傑拉德,從他,從這間屋子裡的所有人的眼眸裡看到了和自己如出一轍的渴望和星火。
他微微的笑了起來。
這時才真正關掉了他自己的無線電頻道。
“——那麼,我的朋友,我們現在來談談,後面的計劃吧!”
—A—
“已瞄準,準備發射——3、2、”
來自阿呆鳥的歡快的嗓音在頻道内響起,他盤腿坐在五棟大樓的窗台上,将懷裡抱着的小孩子高高舉起,做出投擲的動作。
“1。”
帶着降落傘的Q從天而降,大笑着帶來了精神瘟疫的災難。
與此同時,從港口黑手黨某基地中大型武器也在這時接連發射升空,向着既定的方向疾馳而去。
沒幾秒,便在Q歡快的笑聲中爆炸,接着第二次、第三次轟炸也依次響了起來。
夢野久作坐在阿呆鳥的身邊,靜靜地看着閃爍着異能力結晶的紅光的Q大殺四方,讓無論殺死了自己的異能力結晶體的主人;還是殺死了主人的異能力結晶體;又或者還在相互對峙的異能力結晶體和主人;全都陷入了無差别的精神瘟疫,一面依賴地攥緊了他的臂膀。
代号為Q的夢野久作的異能力【腦髓地獄】是精神類的異能。
傷害過夢野久作的人的身上會浮現印記,破壞掉他随身攜帶的玩偶後,“精神操控”會侵犯并控制那些人,使其進行無差别瘋狂攻擊,直至死亡。
他從未親眼見識過自己的異能力的威懾力和災難性,他隻知道一直以來自己都被避之不及,被當作武器,又或者被當作惡鬼。
沒有人真正将他當作一個人,一個孩子。
直到現在,他才終于作為旁觀者了解這一切的因由來源。
——
“那是全然錯誤的模式,久作。”在今天之前,他唯一的朋友和同類唐澤伊織曾這樣告訴他,“也許最初你隻是想要保護自己,但到了最後,你卻在以傷害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你越是想要保護自己,就越是在傷害自己。”
唐澤伊織将他身上的刀片和鋼絲從他身上一個個地取下來,動作很輕,但也不可避免地在他身上留下刀痕和血迹。
夢野久作靜靜地,被剝開了衣物地,坐在那兒看着他,而他的玩偶就躺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久作,請問,現在将足以傷害到你的器具從你身上剝離的我,是在傷害你,還是在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