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何妨夢摘星,敢挽桑弓射玉衡。
蕭瑟二人走進酒肆,酒肆中人聲喧鬧,生意很好。
兩人找了個角落的地方坐了下來,一個小二迎了上來:“兩位客官要些什麼。”
“随便給我們上些打發時間的酒就好。”蕭瑟懶懶地說。
“客官說笑了,小店的酒都是絕品。可沒什麼打發時間的酒。小的自作主張,就來桑落、新豐、茱萸、松醪、長安、屠蘇、元正、桂花、杜康、松花、聲聞、般若各一盞吧。”小二一口氣說了十二種酒的名字。
“這其中有什麼講究嗎?”蕭瑟微微一皺眉。
“一共十二盞,客官的朋友每登上一閣,就喝上一盞。十二盞之後,客官的朋友也該回來了。”
“好,就來這十二盞。”
很快,小二就将二十四盞酒拿了上來,擺了張長桌一字擺開,分外壯觀。
“好香的酒!”秦樓月端起其中一盞似乎叫長安的酒聞了聞。
“秦姑娘對酒也有涉獵嗎?”蕭瑟看着她有些好奇,她好像什麼都會?
秦樓月沒有立刻答他的話,而是喝了一口長安。
“酒色清涼透明,香氣撲鼻,入口仍有餘香,可稱上品。”秦樓月放下酒杯,又略略思考:“正常的釀酒過程都是先以糧食糅合,釀出香氣,但這酒的香氣,似乎不在糧食,糧食可成第一道香氣,但這酒香氣有三種,另外兩道,應該是制酒曲時除了谷物還加了牡丹的花苞,陳釀時又将這酒埋在了梅花樹下。所以另外兩道香氣,入口時覺甜,入喉又添了些清涼。”
秦樓月說完,才覺有些不妥,自己說對了不是外傳了老闆的釀酒秘方,說錯了豈不是平白賣弄。
“是我不妥當了。”
蕭瑟抿唇笑了笑:“酒是好酒,秦姑娘也很不錯。”
“不錯不錯,我許久沒遇見對酒的感官如此敏銳之人了。”忽然一個慵懶的聲音傳來,蕭瑟和秦樓月轉頭看去,那人約莫三十歲出頭,穿着一身青色的長衫,神色頗有些興味盎然,長長的頭發披散下來,帶着幾分頹唐,但是眉宇裡卻有掩蓋不住的風流氣。
“這小姑娘的舌頭,靈得很哦!”
秦樓月站起身,作了個禮:“是晚輩賣弄。”
那青衣人擺了擺手,看着秦樓月說道:“相逢即是緣,我的酒,比這些更香。”
“今晚來後院找我,我請你們喝酒!”那青衣人說完便走了。
秦樓月剛剛坐下,一襲紅衣的雷無桀就踏門走了進來,看到桌子上的二十幾盞酒也是一驚:“蕭瑟,你不用這麼着急吧?現在就給我擺起慶功宴來了?”
蕭瑟更驚訝:“你第一層就被打下來了?”
雷無桀歎了口氣,坐下仰頭就喝了一盞桑落酒,搖搖頭:“哪能呢。”
“那怎麼就回來了?”秦樓月不解道。
“哎,守閣的人說,已是戌時了。登天閣關門了,要去得等明天了!”雷無桀滿是惋惜。
蕭瑟啞口無言,看着一桌子隻動了幾盞的酒,隻想退了它們。
夜風涼爽,星月相映。
幾人應傍晚那青衣人的邀約,來到了這東歸酒肆的後院。
“哎?這人讓我們過來找他,他人怎麼不在?”雷無桀大步走到後院涼亭正中的石桌旁坐下,疑惑地說道。
“欲夢清虛桂子飄,一杯濁酒向天邀。何人恁愛今宵月,也上樓頭弄玉箫。”忽然一道慵懶的聲音從酒肆的屋頂上傳來。
秦樓月回頭望去,白天那人懶洋洋地倚在酒肆屋頂上,手裡還拿着一壺酒,有一下沒一下的喝着。
“喂,你這人叫我們來喝酒,怎麼自己先喝上了。”雷無桀從亭子裡鑽出來大喊道。
青衣人喝完酒壺内的最後一口酒,随手将酒壺丢開,從屋頂上飄了下來。
“不知幾位客官想喝什麼酒?”
“都有什麼酒?”蕭瑟問道。
“紹興花雕杜康酒,蘭陵美酒狀元紅,棗集美酒鴻茅酒,羊羔美酒五加皮,女兒酒竹葉青,酃酒鶴年貢,杏花汾酒‘同盛金’。客官想要喝哪種?”
“既然到了雪月城,自然想喝那風花雪月。”蕭瑟轉身坐到了雷無桀剛坐過的石桌前,秦樓月和雷無桀二人也跟着他坐下。
“風花雪月?”男子笑了笑,“我現在就去釀。”
“現在才釀,是不是有些晚了?”雷無桀看着眼前懶懶散散的男人有些不信道。
“不晚,有的酒越陳越好喝,有的酒卻是越新鮮越好喝。風花雪月,等不了片刻,酒釀成之時,是它最美之時。不用急,今夜月好,能飲。”男子說完轉身走進了酒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