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化竟成辭世夢,鶴鳴猶作步虛聲。
瑾玉公公的靈堂裡劍拔弩張,白王,怒劍仙,以及其他四位大監分散而立。
白王的眼睛已經痊愈,一雙眸子清亮淡然,就像是死去的瑾玉公公複生一般。
一陣穿堂之風吹過,吹起了門口的白幡,氣氛忽然變得無比安靜。
直到那個尖銳的聲音打破了這種甯靜。
“永安王殿下,到!”
蕭瑟與雷無桀踏入了殿中,蕭瑟伸手,雷無桀将一個酒壺放在了蕭瑟的手中,蕭瑟高高舉起,将壺中之酒灑在了地上,他垂首:“蕭瑟有愧,敬公公一杯。”
蕭崇擡起頭,望向他:“尋根溯源,此事因我而起,六弟不必有愧。”
蕭瑟搖頭:“我們不看過往,隻看今日。今日,我于瑾玉大監有愧。”
瑾威擡起淵眼劍,指向蕭瑟:“殿下不要打啞謎,事情如何,還請殿下道來。”
“你知道我為何不願告訴你們嗎?”蕭瑟望着瑾宣公公,走過去輕輕攬了一下他的衣領,“因為殺他的人跟你們一樣,穿着這一身紫衣蟒袍。”
蕭瑟伸出手,将淵眼劍壓了下去,在瑾威震愕的目光中一字一頓地說道:“所以。殺死瑾玉監的人,就在場内。我又怎麼能将這些事情給你們說得一清二楚呢?”
庭院中的顔戰天擡頭望着天,仿佛置身之外一般,他望着遠處,忽然說道:“狼煙。”
烽火狼煙,千裡連城。
什麼樣得狼煙能燒到天啟城都能看得到?
永安王府。
秦樓月擡頭看向遠處的狼煙,悠悠歎道:“還是來了。”
葉若依走到她身側:“是啊,為什麼不回來呢?天啟,也是他的家啊。”
“若依,你說,他們想要的是什麼結果呢?”
葉若依笑道:“不管什麼結果,蕭瑟想要的,他會得不到嗎?”
秦樓月轉頭與葉若依對視一眼,兩人眼裡盛起笑意。
千軍萬馬追逐着烽火狼煙直奔天啟皇城。
蕭崇走到了庭院之中,望着遠處的狼煙和清晰可聞的鐵蹄聲,皺眉道:“是誰?”
蕭瑟雙手攏在袖中,也走了出來:“這樣的鐵蹄聲在北離隻此一家。”
“他回來了。”
蕭崇神色嚴肅:“這天啟城,也不知能守幾日?”
蕭瑟歎了口氣:“怕是這城門,一日都守不住。”
天啟城門之上,都統喝了一口酒,朗聲道:“開城門!”
“開城門?”守城校尉吓了一跳。
"對,開城門。”都統又強調了一遍。
“從軍衛國,我輩兵士豈能因敵人勢重而輕易投之?”副都統怒道:“都統此話,與叛亂無異!當殺!”
都統和副都統同時拔劍,卻還沒來得及揮劍,副都統的頭就已經掉在了地上。
衆人驚詫地轉過頭,隻見瑾威公公将染了血的劍重新插回了鞘中,矮胖的瑾言公公随後跟了上來,他笑道:“沒想到你的速度竟然還比我快了幾步。”
瑾威公公沒有理會他,朗聲道:“開城門!”
“開城門!”瑾言公公同時喝道。
兩位大監親自到場發話,再加上副都統慘死于城牆之上,都統大人心意已決,守城兵們終于緩緩地點了點頭。
城門一開,黑壓壓的軍隊如烏雲一般飄進了天啟城。
平清殿外。
明德帝在黎長青地攙扶下走了出來,大殿之下,所有禁軍已經集結,親兵虎贲郎站在最後,攔在了明德帝的面前。大監瑾宣,掌香監瑾仙,蘭月侯,白王蕭崇,永安王蕭瑟,以及赤王蕭羽等人帶着他們的侍從們正等在殿外。
“二十萬大軍,就這麼憑空冒出來了?”明德帝沉默許久,隻問了這一句話。
誰也無法回答他。
“是淩塵帶兵嗎?”沉默了一會兒,明德帝又問道。
黎長青點頭道:“是,但是大将軍葉嘯鷹陪同其旁。”
“淩塵是個心善的孩子,和他的父親一樣,至少天啟城不會有損傷。”
明德帝淡淡地說道,“傳令下去,不必有無謂的沖突,我們在這裡等他。”
明德帝輕輕地喚了一聲:“老六。”
蕭瑟轉過身:“父皇。”
“你與淩塵自小一起長大,屆時請以大義勸他,蕭氏一族不可内鬥,孤與若風這一輩恩怨就在這裡結束吧。”明德帝說道。
蕭瑟搖頭:“淩塵是為大統而來,不是為了叛亂而來,父皇放心。”
大統?
蕭崇靜默不語,他望向蕭瑟,卻發現他的神情并沒有開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