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貝特在安多福中學門口遇到了來找她的迪克·格雷森和達米安·韋恩,他們兩個都面色嚴肅,不等迪克想好要說些什麼,莉絲貝特已經一言不發上車系好了安全帶。
她跟達米安·韋恩一起坐在後排,兩個人對視一眼,但因為遵循那該死的互不交流原則别過臉去,一句話都沒說。
迪克看着這兩個小不點抱着胳膊坐在車後排的兩遍,兩張小臉上都是一樣的驕傲——達米安還要更睥睨天下一點,但不重要。他有點艱難地忍住大笑的沖動,這是太過奇妙的景象。
他迅速将車啟動,這輛昂貴的跑車最終隻在原地留下一點淡淡的白煙。
時間拉回到半小時前。
達米安被莉絲貝特撞擊之後,看着桌面上那本莉絲貝特忘記帶走的《美國文學鑒賞》發了會兒呆。
莉絲貝特氣沖沖地甩包出門。
她短時間内不想再看到這個人,一點兒也不想。
這種被人直戳傷疤的感覺很不好受。
她憤憤地想,達米安這小子生下來就在刺客聯盟被教導成為刺客繼承人,她生下來就在撒旦島被教導成使用工具,難道他們都有選擇的權利嗎?在這樣無序而混亂的世界中,人生來就沒有選擇的權利和機會,成為什麼樣的人,從何處來往何處去,都不是表象的困頓迷茫可以動搖的,存在的意義正是注定,在生存面前,她從來不相信什麼荒誕的自我超越。
她已經接受了命運給予的一切,可為什麼要有一個比她稍微幸運了一點點的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呢!
他們可能是這個世界中最相像的人,都有着超越年齡的心智和才能,都一樣的從出生開始就被決定好了接下來的道路。
既然大家沒有選擇的權利,那又為什麼要來幹涉和詢問呢!
莉絲貝特猛然想起達米安并不知道這一切,滿腔的怒火就像被戳破的氣球那樣癟了下去。
她簡直驚慌失措了起來,難道達米安已經算是她的老朋友了嗎?
這怎麼可能呢!
莉絲貝特痛苦地想,她這種行為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性和邏輯。這種氣憤本來源于達米安對她的輕視,可達米安無意中試圖幫助的行為将這種怒火放大了……
手機突然劇烈的震動起來。
正在忐忑痛苦的莉絲貝特吓了一跳,還以為是和紅頭罩的最後一批貨源出了什麼問題,她真的不想在這節骨眼上搞出什麼事,紅頭罩渴望這批軍.火的程度就跟見到了骨頭的瘋狗一樣。要是她把這事搞砸了,他可真會上來呲着牙咬人的。
就在耽誤的這兩秒時間内,尼奧突然開始發出一長一短的交替警報——這是危機級别最高的預警,莉絲貝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她連忙打開手機,然後大腦完全陷入了空白,就好像一塊白闆突然插入了她的大腦那樣,她幾乎呆立在當場。
一群同學從她身邊吵嚷着走過,分明是非常熱鬧的,可她什麼也聽不到了。
克裡斯汀和戴裡看到她,朝她揮了下手,但她明明看到,卻呆愣愣的,已經無法給出任何回應。戴裡和克裡斯汀不再糾結,像兩個面目模糊的人偶那樣離開了。
20分鐘前,尼奧截獲了萊克斯集團衛星接收的外星消息,一串不明意義的外星字符。
通過15分鐘解析,尼奧于十秒鐘之前給出了翻譯的唯一解。
超級AI布萊尼亞克将征服地球。
就像有人把一堆冰塊倒進了莉絲貝特切開的胸口,冰冷的感覺充斥了她整個胸腔,她的心髒好像僵硬到無法跳動了。
一個能夠跨越宇宙壁壘的超級AI,一個宣稱可以征服地球的AI……
這種程度的人工智能已經不容許莉絲貝特再細想下去了。
要知道,地球上可是還有氪星人的存在,它得達到什麼程度才會擁有這樣的自信?
以她目前的能力,再耗費二十年也不一定可以完成這樣的造物。
莉絲貝特不知道現在自己心裡是什麼情緒。是所做的一切都要功虧一篑的絕望嗎?是将要面臨滅頂之災的窒息感嗎?
都沒有。
她心中隻剩下對生存的堅持和麻木。
她已經獨自在這片荒蕪的平原走了太久太久,想要歸巢的鳥兒永遠不會停下飛翔的翅膀,縱使她已心力耗竭,遍體鱗傷。
生存對她來說從來就是困難的,在她過去的13年中是生命的必修課。
她想到了傑納斯、康拉德、伊芙琳、伊利亞特……她不能有一絲一毫動搖的念頭,如果她沒有足夠堅定的意志,那麼她就會失去所有可能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