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絲貝特不是憤世嫉俗的人，她通常隻是陳述事實。

事實上，她對傳統社會倫理觀念的認知很薄弱，她沒有家庭的概念，因為她沒有家庭，她沒有倫理的概念，因為撒旦島不需要倫理。她的道德意識完全來自于傑納斯和康拉德從她兩歲半起給她的一丁點接濟。

但就是在這十年裡，她跟傑納斯和康拉德見面的次數加起來也隻有14次，累計時間大約200分鐘，這一點微弱的接濟根本不能讓她明白什麼是正常的道德觀念。

她來到哥譚後學會了适度觀察交通信号燈，即在沒有遇到普通反派和超級反派路過的時候正常走路，在遇到轟炸和閃電的時候一路狂奔；她也學會了适度無視街角的鬥毆，指的是不要過分無視慘烈的現狀，而是要在覺得可以的時候通過虛拟号碼報警。

對于莉絲貝特而言，她學會了這些并不代表她認可，她的行為邏輯和思維已經被撒旦島塑造打磨過了。

她沖着達米安輕聲抱怨，“講盎格魯-撒克遜人的起源故事還不如阿拉伯半島的科技萌芽和傳播，至少後者還像是不像是純粹的幻想泡沫。”

達米安倨傲地看了她一眼，臉色深沉，莉絲貝特不知道他那裡又不順心，聽聽課而已，他總不能是挑剔老師講太差，這根本沒意義。或者是她剛剛的行為惹到了達米安？那也很荒謬，達米安不會關注她關注到這個地步。

但她說完這句話後，很快達米安又拿出了那種更溫和的态度，眼神裡有一些陰霾和強硬交織的複雜情緒。

“我不知道你還會在課上聽垃圾，但刺客聯盟的科技還不錯，就比蝙蝠洞差一點，我外祖父有一個罪惡的池子，拉薩路之池。”

“這是什麼？”莉絲貝特記得她在一次截獲的信号中看到過，好像是……喪鐘？

“一個魔力和科技的混合産物，能夠治愈傷勢，使人起死回生。但不能免除強大的副作用，會讓人陷入無止境的殺戮和狂躁。”

莉絲貝特的眼珠子差點掉出來。

這合理嗎？

起死回生連伊芙琳都做不到，撒旦島滅絕一切人性，可從未妄想過要死人複活，這是另一個範疇的事。

莉絲貝特十分感慨地說：“這是什麼超出常規的池子和超出常規的人……他想做什麼？徘徊在人間的魔鬼？”

達米安朝天瞪了一下，“以你的腦子不能理解魔法，你是個隻懂得科技的小怪獸。”

“喂！”莉絲貝特又很不滿意，達米安總是給她胡亂起一些綽号，這不太像一種攻擊，但她還是覺得很煩。

莉絲貝特不服氣這話，所以她的想法沖口而出，“如果有嵌合度夠高的克隆體承載已經備份好的意識，在伊，在幫助下我也能做到死而複生，但記憶……”

達米安像是看到一隻劍齒虎跑了出來，莉絲貝特破破破破天荒從他眼睛裡看到了異常的驚訝。達米安可不是個會經常驚訝的人，莉絲貝特看到他這麼驚訝還是有點茫然。

達米安深吸了一口氣，就好像看到了自己家的可愛小貓突然變成了一隻邪惡大蜘蛛。

“你們怎樣傳輸儲存意識？”

莉絲貝特很懷疑他問這句話的用意，但還是回答了他，思路很簡單，這又不是什麼機密。

“這世界很多人都能做到，比如鋼鐵俠，比如那個曼哈頓博士，我會采用比較簡單的方法，比如信息神經元構造之類的。”

“我是指，”達米安眼睛死盯着桌面，“你們怎樣把儲存好的意識完完整整地對接到克隆人的每個神經元中？”

“尼奧可以做到這件事，尼奧的超級計算會确保産生每個最優解。”

達米安身上那種僵硬地感覺更加濃重，他偏過頭來像利刃一樣看着莉絲貝特，“一個人肢體嚴重殘缺但不适合意識移植，你們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