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俯身湊到狂犬耳邊的話語的語氣十分的輕柔,如果忽略在那之後抵在他大腿上開的那一槍的話,甚至算得上情意纏綿。
黑發的幹部沒有繼續理會抱着傷腿倒地的弟子,而是俯視着綱吉。
“初次見面,沢田綱吉君,在你意識清醒的時候見面這是第一次吧。”
那個昏暗的審訊室的記憶瞬間沖破了綱吉記憶的閘門,他一動不動的看着上一秒還威脅自己生命的陌生少年倒在地上低聲嘶吼着,指尖都開始顫抖。
已經痊愈大半的無名指開始隐隐作痛。
“為什麼是我,為什麼要誘拐和囚禁你,為什麼要把你留在組織……你的臉上滿是這樣的疑問呢。”
聞聲趕回的高大男人看見倒在地上的芥川和跪在地上的綱吉瞳孔微縮,他咽了口唾沫,什麼都沒說的快步走到芥川身邊進行應急處理。
“嗯——從哪裡說明比較好呢——”
黑發的幹部摩挲着手中的黑色手槍。
“首先芥川,下次你再做出危害沢田綱吉生命的行為,便視為對港口黑手黨的背叛。”
太宰回頭一笑。
“這是boss的命令。”
在場的幾人一驚,港口黑手黨的狂犬露出難以接受的表情,不顧傷口掙紮着就要起身。
“在下不認為這個小鬼有這樣的價值!”
“你誤會了,芥川。”
太宰伸手準備拉起還跪在地上的少年,卻發現對方皮膚冰涼的可怕,又收回了手。
“和價值,能力什麼的完全沒有關系,沢田綱吉的死會引發不可控的現象,才是不允許你出手的原因哦。”
少年身體一抖。
“這個少年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他尋死的行為和我們世界的異能力産生了某種共鳴,将兩個不可能相交的世界和空間連接了起來,不能保證下次他遇到生命的危險的時候會發生什麼。”
“是不是什麼我們不可測的東西會從未知的世界被拉過來,那些對港口黑手黨,不,那些對破壞現存的秩序的人如果知道這個秘密的話該有多麼的高興根本不用想象吧?”
“本來這些事不該在這裡講的。”
黑的手槍發出清脆的上膛聲,一聲槍響後,扶着芥川的男人倒在了地上,鮮血飛濺到芥川的右臉。
“本來以你現在的職位是不能知道的。”
這次槍口對準了芥川。
而綱吉則愣愣的看着前不久還在接送自己的男人,雖然寡言,但是從未傷害過他的男人,就那麼輕易的成了一具屍體。
他的心中湧起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是比自己被傷害,比自己被侮辱更加,更加劇烈的某種不可言的感情。
是傷心嗎?
不,他和這個男人沒有熟絡到這種地步。
是後悔嗎?
不,男人的死不是他的錯,他從未想過男人折返。
隐隐的金色在暖棕色的瞳孔深處默默的燃燒着。
啊,是憤怒啊。
少年踉跄着站了起來,背對着少年用槍指着芥川的太宰轉移視線,對着綱吉露出微笑。
“不錯的殺意。”
少年身形一頓。
“你現在的眼神,已經是個合格的黑手黨了呢。”
待廣津帶人前來善後時,綱吉還站在原地,老人什麼都沒說的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後将早已冰涼的屍體帶走。
芥川最終沒有被槍決,黑發的幹部揍暈了他後拖着他的衣領離開了,綱吉回到出租房中,緩緩坐在地上。
他沉默了一會兒,在一片漆黑中抓着自己胸口的衣領發出壓抑的嗚鳴。
然後淚水不斷的落下,最終變成撕心裂肺的哭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