銅制的門鈴随着開門的聲音響起,悠揚的爵士樂從轉動黑色圓盤的留聲機中緩緩流出,發出呼噜聲的三色貓在吧台前的座椅上伸了個懶腰,晃動着尾巴看着來人。
脫去外套的西裝男性在吧台前坐下,深深的歎了口氣,用指尖揉捏着眉心。
“很難得啊,安吾居然這樣的焦躁。”
早已在一旁坐着的黑發幹部輕聲說道,他的嗓音混在悠揚音樂中,褐紅色的眸子中笑意流轉,柔軟的微卷的黑發邊緣微微透過店内的暖光,随着時間融化了些許的冰球從杯壁向下滑落,落在杯底發出清脆的響聲。
坂口安吾的表情瞬時變的更加險惡。
“在我飛到國外的時候,把我行李箱裡外出公幹的西服全部換成了惡趣味的花紋的西服的罪魁禍首在說什麼蠢話。”
黑發的幹部發出一陣輕笑。
“那個妖怪的刺繡很棒吧!花了我不少錢才弄來的。”
港口黑手黨最年輕的幹部看上去心情很好的眯起了褐紅色的眸子,一向在口舌之争上占不到上風的情報員又捏了捏眉心,在太宰邊上的座位坐下。
“價格并不能改變那是件惡趣味的衣服的事實,多虧你的惡作劇,我不得不在完全陌生的地方花高價重新買一套西服。”
勞累往返異國和橫濱的情報員直到在柔軟的坐墊上坐下,才感覺周身的疲憊有了個托付的地方,他沉默了片刻,說道。
“你氣消了?”
擅自将異界的男孩的事告訴了織田作,導緻太宰的自殺失敗,雖然這個舉動的本意是好的,但是一定程度上背叛了太宰的事實卻是無法改變的。
隻是被換掉工作用品程度的報複,對于港口黑手黨史上最年輕的幹部來說簡直輕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哈哈,這可說不好呢。”
冰球再次和杯壁碰撞發出響聲,黑發的幹部抿了一口杯中的液體,臉上的笑容變的柔和了一些,他垂下雙眸,語氣輕柔的不可思議。
“隻是覺得,安吾果然是安吾。”
沉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從太宰的角度看去,那一貫表情肅穆的友人的眼鏡因為反光遮住了大半眉眼,讓人看不清神色,港口黑手黨的情報員肩膀微微聳動,胸膛起伏,幾乎就要開口說些什麼,又緊緊抿住雙唇。
那沉默之中兩人之間流轉了多少心照不宣的事實和退讓,隻有他們彼此知道。
安吾看着酒杯中混着燈光反射的金色的液體,低聲說道。
“要對織田作道聲歉了。”
“他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
“但是我利用了他的善良是事實。”
“事到如今道歉也于事無補了,不如說現在道歉的話才是最讓人惱火的。”
“……”
放下酒杯,黑發幹部看向目光不願意從手中的液體上離開的友人,問道。
“不去看看那個孩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