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身體撐不到其他年幼的有彭格列的血脈的成員長大。
就這樣,已經不能再拖延對新的首領繼承人教育的裡包恩決定正式和綱吉見面。
結果,綱吉的應激反應比他預想的還要激烈。
從少年對于槍支的反應程度來看,起碼遭受槍擊對于他來說并不是一件陌生的事。
人對于沒有實際感知過的痛苦是很難做出激烈的反應的。
隻有實際被槍支傷害過的人,才會展現那麼鮮明的抗拒和痛苦,但是比少年受到過遠遠超出普通人會遭受的痛苦這件事更嚴重的是他的反應。
即使痛苦,即使恐懼,沢田綱吉的第一反應都是消滅對自己産生敵意的個體。
就好像沒有任何退路的那樣。
沒有退路……不知道該誇少年與生俱來的超直感的精準,還是該感歎命運的安排,不管知情與否,其實少年的應對都是正确的。
他确實沒有退路了。
對于内心已經變得敏感和脆弱的綱吉來說,任何帶有掩飾的說辭,做法,在暴露後帶來的破壞都是不可估量的,眼前的少年已經不是那個懶懶散散得過且過的少年,而是已經對生活有了正經的目标,想要好好的在普通的世界中生存下去的少年。
對這樣的他來說,不含期滿的帶刺的話語,比被糖果包裹的謊言接受起來更加輕松。
反正事到如今已經不可能糊弄過去了。
“沒錯。”
所以,當少年站在大雨之中問出那個問題的時候,裡包恩毫無隐瞞的肯定了這個事實。
“你的父親有彭格列的直系血統,作為兒子的你自然也是彭格列血脈的繼承人。”
被淋濕的少年嘴唇微張,似乎想要說些什麼。
“啊,那不是廢柴綱嗎?”
一個突兀的聲音不合時宜的響起。
不知道是不是夜遊歸來遇上了下雨,打着傘的高山環奈幾人站在公園的入口處,他們從小學開始就和綱吉上同樣的學校,自然家住的地方也很接近,看着樣子顯得頗為落魄的綱吉,幾人發出嘲笑。
“最近他是不是有點太嚣張了?”
可能是終于見到少年落單,幾個男生打着傘就朝他走了過來。
“區區廢柴綱,居然和京子關系變的那麼好。”
最近一段時間的憋屈在此刻全部被宣洩出來。
“癞蛤蟆想吃天鵝肉也要有個限度。”
“喂,這家夥居然在發抖。”
“不會吧?果然是個廢物,就算攀上了山本當了跟班,廢物自己也是翻不了身的。”
啪。
裡包恩舉着列恩變成傘,看着一言不發奪走了其中一人雨傘後,猛的用傘身将男生捶翻在地的綱吉。
同伴突然被放倒讓幾人陷入了慌亂,唯一的女生尖叫起來。
然後少年迅速用傘尾的挂鈎絆倒了想要逃跑的其中一人,那人尖叫着抓住了前面的同伴的衣擺,兩人一起跌入了滿地的泥水之中。
拳頭砸在臉上的聲音在雨聲喧嚣的夜晚中斷斷續續的響起。
女生早已不知所蹤。
像是終于發洩出了些許怨恨那樣的,在天空再次閃過驚雷之後,騎在其中一人身上,拳頭的關節磨破了皮的少年停下了捶打他人的動作,仰頭閉上眼。
冰冷的雨水沖刷着他的臉頰,将飛濺在臉上的血迹洗去。
少年的表情變得釋然。
像是終于放棄了什麼一樣,像是終于不再強迫自己掩飾什麼一樣,綱吉甚至露出了淺淺的微笑。
【你現在的眼神,已經是個合格的黑手黨了呢。】
那一天,在某個男人因為自己被黑發的幹部槍殺的那一天,黑發的幹部這樣對自己說道。
不是的,不是的哦,太宰桑。
現在的我,現在放棄了某種堅持的我。
才真正的,成為了黑手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