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表，言行，态度，甚至價值觀，實際上全都無法準确的定性一個人的本質。”

今天港口黑手黨的年輕幹部心情似乎格外好，以至于有閑心對少年說些無關緊要的閑話。

他們剛結束了一個還算輕松的任務，和自由散漫的态度不同，太宰治比綱吉想的更加勤勉。

明明從他的身上感受不到類似成就感之類的東西，但是意外的，太宰治拒絕工作的時候很少。

少年偶爾會想，這個人會不會隻是找不到比工作更有趣的事，所以才沒有刻意拒絕首領的所有安排。

綱吉同時也發現，太宰治是個不吝啬分享知識的人。

說是分享其實并不準确，正确的來講是太宰治并不忌諱他人知道自己是如何得知事情的經過和真相，那行動中不存在炫耀或者别的什麼情緒，隻是單純的在進行說明，或者該說是希望他人不要妄自揣測自己的真意的必要行動也好，總之，待在他身旁總會非自願的學習到很多事。

很久之後綱吉才會理解，那是自身強大自然而然展現出的某種自信，隻不過這種态度在常人眼裡大多時候會被誤解為傲慢吧。

提起了太宰治閑聊興緻的大概是這次任務的對象。

他們端掉了一夥人的窩點，首領似乎是和織田桑有淵源的人，他在死亡之前發出了尖銳的咒罵，不知為何綱吉無法對這樣的人施以同情。事後綱吉才知道，那個人直到落魄前都在威脅織田桑的安全，直到太宰治将織田作之助帶入港口黑手黨。

那是個言行和最後的行動匹配不上，讓人感到悲哀的可憐蟲。

“看上去善良老實的家夥其實包藏禍心，看上去兇狠殘酷的家夥實際上重情重義，畢竟外表，言行，甚至先入為主的第一印象都是可以人為改變的，單單從表面的态度去判斷一個人的話，往往不是遭遇背叛就是丢掉性命。”

“判斷這種事對普通人來說大概十分困難吧，大家實際上都是摸黑過河一般和人相處着，所以才會有靠利益和生死做籌碼來控制别人的行為存在，畢竟人心再怎麼浮動，總歸抵不過利益和自身的性命。”

“不過對你來說……”

黑手黨的少年幹部在陽光中對着綱吉露出微笑。

“對你來說，這大概是憑直覺就能明白的事吧。”

綱吉垂下的雙手猛的抓緊了男人精壯的手臂，膝蓋狠狠撞向男人的下巴，男人面門後仰，鉗制綱吉脖頸的手被迫放開，落地的少年擺好架勢就朝腹部追加一擊，然而這次卻沒能奏效。

咬碎了自己小半截舌頭的男人在被踢的身體後仰的同時繃緊腹肌高舉雙手，十指交握成拳下落，脊椎傳來的劇痛和巨響讓綱吉誤以為自己遭受了鈍器重擊，趴在地上一口氣沒喘得上來。

所幸下颚遭重同樣讓男人難以繼續行動，兩人一人呼吸不暢一人輕微腦震蕩，誰也沒讨到好。

“怎麼樣？軟弱的到底是誰？！連我的一擊都承受不住的小屁孩，不要說大話了！”

“把你的鼻血擦幹淨再來說狠話吧，膽小鬼。”

少年的冷靜和矜持一并被手錘砸落，話語卻比額間燃燒火焰時更具人味。

“閉嘴！我是摧毀了無數家族的兇暴之徒，我的本性…是冷酷，殘暴，不可饒恕的！”

“那就把眼睛睜開！”

少年的嘶吼打斷了男人的自白。

他努力站起身，和男人比說得上瘦弱的背脊甚至還在微微顫抖。

“為什麼攻擊要害的時候要閉着雙眼！你不是那種會小看對手掉以輕心的人吧！”

眼前的人分明已經傷痕累累，連象征力量的火焰都不再燃起，但是那暖褐色的雙眸中的意志卻比點燃橙金時看到的更為堅定，堅定到讓男人莫名的感到畏懼。

“為什麼不看着我！”

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着我。

“為什麼不給我最後一擊！”

不要喚醒我深藏在心裡的某種願望。

“不要……擅自！煽動我！”

男人怒吼着，失控一般對着少年揮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