沢田綱吉對笹川了平來說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
老實說,以前的綱吉并不在了平的注意範圍。他一貫隻關注自己感興趣和欣賞的個體,即使對方是妹妹的同班同學。懦弱又不起眼的綱吉作為出場人物被了平聽到名字的場合,隻有同級生笑着和他說一年生的那個廢柴綱又鬧出什麼笑話了。
了平并不覺得他人出醜有什麼值得别人開心的,也不感興趣。
直到妹妹說她每天要幫助同班同學補習會晚回家時,他才把綱吉和京子的同班同學聯系起來。
對此他沒有什麼異議,隻是覺得既然被叫做廢柴的人已經決定努力了也是一件不錯的事,隻是囑咐妹妹注意自身安全。
那一天,京子在出門前看着自己的哥哥,不知為何笑得很開心。
很久之後了平才在一次偶然的交談中知道那天京子笑容的真意。
“哥哥沒有說幫助廢柴綱是浪費時間什麼的,讓我高興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那份雀躍的心情才好。”
了平不知道要經曆什麼樣的事才會讓妹妹産生這種感想,他也不會特意去思考什麼複雜的東西。
隻是妹妹高興的表情,讓他稍微對綱吉産生了一些好奇。
自那之後關于綱吉的傳聞愈演愈烈,什麼徒手制服不良轉校生,什麼運動能力突飛猛進,更有傳聞說綱吉其實加入了本地的□□才脫胎換骨,總而言之全是些不切實際的謠傳。
這更加加深了了平對這個人物的好奇心。
然後就發生了那個有名的墜樓事件。
當時了平還在操場上鍛煉,比其他人晚到一步,隻看到了綱吉追着山本下墜的瞬間。
比他要瘦小得多的少年背對着他,就那麼幹脆利落的一躍而下,仿佛死亡的恐懼已經被他抛諸于腦後那般。
最終墜樓的兩人還是得到了救助,沒有受什麼嚴重的傷,京子反而因為過度驚吓發了幾天低燒。
至此,了平理解了綱吉是妹妹重要的朋友,同時也是個有骨氣的男子漢這個事實。
既然是有骨氣的男子漢,就該來打拳擊。
所以了平對綱吉提出了邀請。
隻是真正的見到綱吉後,他才切實的了解到傳聞是多麼的荒唐。
沢田綱吉是個了不起的男人。
他的□□肉眼可見鍛煉的時間并不長,看得出曾經确實孱弱又瘦小,但是用那種身體卻鍛煉出來了足以和自己對打的肌肉,并且狀态卻保持的非常好,這樣的狀态不靠夜以繼日的堅持是無法做到的。
鍛煉這種事其實非常的枯燥而孤單,能堅持下來的人不論最後是否變強,首先從精神力上就值得被敬佩。
這讓了平感到非常高興。
可惜的是綱吉本人不喜歡招搖,不論了平怎麼邀請都沒有進入拳擊部的打算。
了平原本以為這是綱吉性格使然的結果,直到他因為黑曜中學混混的襲擊住進了醫院。
那是了平第一次見到綱吉露出那樣的表情。
愧疚,痛苦,不知所措,仿佛犯下了什麼天大的過錯那樣,然後黑色的情緒包裹了被雨淋濕的少年,使得他仿佛變了個人那樣沉默下來。
了平知道那樣的表情,那些因為打架出事的友人們全都出現過這種神情。
所以他才說出了那句話。
“不要露出一副想要和誰打架的表情,不适合你。”
綱吉似乎把了平遭遇的一切歸咎于了自己。
了平不知道綱吉的内情,比起山本和京子,他和綱吉認識的時間太短,交流也很少,而且綱吉看上去也不希望别人打探有關他的事,所以了平至今都不知道綱吉的許多事。
但是有一點了平是明白的。
那就是綱吉是個好人。
好人不該被仇恨和恐懼裹挾,從而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所以他拿出了那枚戒指。
“……”
少年又陷入了沉默。
了平不知道這枚戒指對少年意味着什麼,原本就是平白得來的東西,給他戒指的男人似乎說了很多複雜的事,但是轉眼就被他忘記了。
“給我這個的人說這是認同我實力的證明,所以拿到的時候我還挺開心的,但是……對你來說好像不是這樣的。”
了平雖然是個笨蛋,但不是蠢貨。
“沢田,這個戒指你帶回去吧。”
一貫大大咧咧的少年收起了平時不拘的表情,看着綱吉的眼睛認真的說道。
“會讓重要的後輩傷心到哭出來的實力證明,我不需要。”
啊阿。
應該要道謝的,但是這堵住了喉嚨的酸澀究竟是從何而來的,以至于舌頭都僵硬了起來。
綱吉感到一陣溫熱的水流自臉頰劃過,卻沒有了去擦拭的力氣。
他低下頭,深呼吸了幾個來回後才擡起臉。
“謝謝,前輩。”
“謝謝。”
最後,直到拂曉将至,雨勢漸息,笹川兄妹也沒有多問綱吉深夜造訪的緣由。
換上了自己的衣服的綱吉站在笹川宅的門口,對着送自己出門的兄妹倆深深鞠了一躬。
“真的不休息一會兒再走嗎?”
京子依舊一副放不下心的表情,綱吉搖了搖頭,笑着說道。
“我已經給兩位添了很多麻煩了,不能再叨擾了。”
接着他停頓了一下,在清晨的第一束陽光灑落在大地上時,對眼前的兩人這樣說道。
“我,能夠認識前輩,還有京子,真的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