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之前是想買什麼？”

“……櫥窗裡的那個領扣。”

“不錯的眼光，送給父親的嗎？”

男孩的腳步聲停止了。

“……不。”

橘發男子回頭。

男孩尚未走出小巷的陰影。

日光将他和明亮的地磚隔絕開來，已經開始抽條的男孩擡起頭，全身浸在了墨藍色的陰影之中，連笑容都開始失溫。

“我的父親，不需要我送的東西。”

“……”

“是嗎。”

橘發男子轉過身，沒有過多糾結綱吉的異常。

“那說不定也算是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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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準備送給戀人的話，這邊有更推薦的商品……客人？你怎麼了？”

終于進入店内的綱吉，在聽到銷售員的話後，再次陷入了大腦宕機的狀态。

他邊上的橘發男子一進來就說不是送給長輩的，結果售貨員心領神會後說出了這樣一句話，當場就讓綱吉腦回路燒幹了幾秒。

“不，也不是送給戀人的……”

男孩耳尖通紅，無處擺放的雙手在空中亂揮。

“那，那個，是想送給照顧我的的，那個，大概是上司……？前輩一樣的人……”

售貨員看綱吉的眼神愈發心領神會。

“我明白的，還沒表達心意的話這邊有隐喻更好的……”

屬于越描越黑了。

綱吉心死。

而邊上的橘發男子終于笑夠了，過來解了綱吉的圍，他一把攬過綱吉的肩膀，和售貨員打了個招呼後就把綱吉帶出了店鋪。

“所以說還是小鬼啊。”

男子好心解釋道。

“那種飾品之類的東西，什麼領帶啊，手套啊，腰帶之類的東西，不是送給親爹就是戀人，對你這種年紀的小不點來說太早了。”

“……”

請不要為難才十幾歲的小孩有這種複雜的人情往來知識啊！

綱吉在心裡咆哮。

走着走着，兩人就到了一間看上去更加親民的雜貨鋪一樣的地方。

和先前精緻的男裝店不同，這間店光是櫥窗處就展示着各種不同的商品，帽子，圍巾，裝飾品以一種亂中有序的方式高高壘起，橘發男子顯然是這家店的常客，推門進去就和正在看報紙的老闆打了聲招呼。

“喲！還是一樣沒什麼生意啊，老闆。”

“是啊，所以你多買點我就能交這個月的店租了。”

叼着根卷煙的老闆眼皮都沒擡一下，漫不經心的回答道。

綱吉一進門就被琳琅滿目的商品晃花了眼，整個店鋪以挑戰消防監測底線的風格在牆壁，櫃台，甚至天花闆上都鋪滿了各種物件，橘發男子和老闆叙舊完就過來拉着綱吉在店内轉悠，途徑一個手作櫃台時他停了下來，問綱吉。

“所以，你想送禮物的那個家夥平時用些什麼？”

和最初離奇的初遇映像不同，橘發男子比綱吉以為的更有耐心和經驗，他不厭其煩的詢問着綱吉的要求和預期，然後一件一件的解決了綱吉的購物清單。

“喜歡記筆記的前輩送這個，有些可怕的前輩送這個……經常受傷所以渾身繃帶的前輩……嗯……？”

挑選途中，橘發男子聽到這個形容後動作一頓。

“？”

綱吉疑惑的歪了歪頭。

“……那家夥，該不會是叫太宰的家夥吧？”

“您是太宰桑的熟人嗎？”

“……”

橘發男子顯然被這個問題噎了一下，随即露出了個燦爛到有些兇惡的笑容，他一把按住了綱吉的肩膀，鄭重其事的這樣說道。

“對，緣分非——常深的朋友。”

如果這番話聽上去沒有那麼咬牙切齒的話，可信度可能還會更高一些。

“對他的喜好了如指掌那種。”

可惜綱吉的直覺在這時候仿佛失靈了一樣，心裡隻剩下對橘發男子人脈之廣的佩服。

很快老闆的收銀台上就被放了一堆物品，在橘發男子和對方進行了一輪讨價還價之後，綱吉以逾期三分之一的價錢完成了今天的購物。

“真的太謝謝您了！”

臨别前，綱吉對着橘發男子深深鞠了一躬。

而橘發男子隻是揮了揮手，頭也不回的朝反方向離開了。

雖然有點奇怪和可怕，但是意外的是個親切的好人啊。

這時綱吉才猛的想起來，他不知道對方的名字。

不過奇怪的是，在剛才相處的過程中，對方也沒有問過綱吉的名字。

一陣電話鈴聲打亂了周圍安靜的氛圍，橘發男子從兜裡掏出手機，一陣有些失真的電流聲後，某個略帶笑意的男聲從裡面傳出。

“怎麼樣，中也君，事情進行的順利嗎？”

“沒什麼順利不順利的，就是一個單純的小孩而已。”

“是嗎，那麼，那是第二個太宰君嗎？”

中原中也停下了腳步。

他似乎覺得這個問題非常可笑那樣，從胸腔中榨出了一聲低笑。

“不。”

橘發男子的表情如朝陽那般毫無陰霾，聲音清朗洪亮。

“那種家夥，世界上有一個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