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賜武魂?”甯風緻眯起眼睛思考了一下,“可以這麼說吧。”
“我想它更應該是作為一個媒介,換言之是神的本源物品卻演變成了我的武魂。它更像一個饋贈的禮物,讓我身上有了神明的氣息。”
塵心和古榕雙雙沉默了片刻,與塵心有着極深仇恨羁絆的千道流便是掌控天使之神傳承的大祭司,這讓他們對神位傳承有了一定的了解。
“宗主……接下來有何打算?”古榕明顯感覺到自己發啞的嗓音。
他現在有些心如亂麻,原本謀劃的一切都被此時的變故所打亂。
成神?又或者在傳承的過程中隕落?
古榕身體有些僵硬,狠狠地握住拳頭。神位傳承的風險不是他們能夠把控介入的了,滔天的飛來橫财同時也意味着無數暗中的風險。
他擡頭看向甯風緻,他仍風度翩翩面如冠玉,一如古榕與甯風緻初相見之時。
無論權謀亦或修煉,他從來不顯疲态……古榕心裡一股濃濃的無力感油然而生。
對方帶他走出來黑暗與混亂,摒棄了混亂糟糕的過去,将所有的傷痕全部翻篇,但貴為封号鬥羅的他卻似乎什麼都做不了。
而且古榕絕不願說出口的理由卻一直在心底蠢蠢欲動,他不敢去想成神是不是意味着離開?
終究又會被抛下麼……
他攥緊空無一物的茶杯,終于直面自己的卑劣也明白了多年難以突破自己,難以戰勝塵心的原因。
不願放手,他什麼都想要。
曾經被餓過的弱小孩童,如今擁有強大力量後猶如守護珍寶的惡龍。
骨感分明的修長手指一點點敲擊在萬年天青木制成的太師椅扶手上,甯風緻在等待答案,他從未欺瞞過面前的兩人,這是第一次。
即使是他也頗有些忐忑。
他知道古榕所想所顧忌,但甯風緻隻能将到口的真相一點點下咽,他不能……
畢竟他們近乎成為了他的執念,甯風緻心裡有一杆秤,他一向能夠快速地審查自己的心并做出決定。
即使那個決定并沒有那麼正确,但他同時也會承擔相應的結果。
“恭喜宗主。”淡淡的語氣說出簡短的話語,卻一下子打破了殿内靜谧的氣氛。
塵心一下子對上兩雙炯炯有神的黑眸,愣了一下有些發懵,他這次似乎沒說錯話啊?
似乎是空氣和眼神真的能傳遞信息,甯風緻和古榕不約而同地默契勾起嘴角。塵心的肯定是給予甯風緻的一針強心劑,而古榕則是一瞬釋然。
何必想那麼多呢?
神位傳承又并非一蹴而就,據說千道流的孫女先天二十級魂力天使九考,至今二十年也不過兩考,即使是在最适合修煉的年歲成神也遙遙無期。
話雖如此,古榕眼眸中的晦澀仍久久不能平複。
“走吧。”甯風緻主動站起身來,朝禁地外圍走去。
“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既然輪回重溯一番,便不能浪費時間與機會,何況他确切的需要知道了解七寶琉璃宗與唐三的近況。
來自異世的氣運之子需認真謀劃……
古榕與塵心跟随起身,步于身後。看着甯風緻一襲白袍身形挺拔氣質出塵的背影,不由得從溫潤的語氣中品出幾分風雨欲來的前奏。
富有攻擊性的神賜武魂無疑讓他多了許多銳意,兩人默契地明白七寶琉璃宗猶如轉換方向的巨輪,無疑會帶來震動。
而身為護宗鬥羅同為甯風緻親友的他們需要早做準備……
嗡——
從禁地踏出後,甯風緻對魂力細緻入微的操控也讓身法有了質的提升,幾息過後他便在未曾驚動守衛的情況下閑然步入主殿。
身為兢兢業業鞠躬盡瘁的勞模,甯風緻不僅治理七寶琉璃宗大小方向同樣在天鬥帝國裡盤根虬枝。
秉持着事業就是生命,時間就是金錢的原則,甯風緻貫徹不下班就不用上班的思想,完美诠釋了時代卷王的模樣。
主殿裡俨然成了甯風緻書房即時常充作七寶琉璃宗會議室,七寶琉璃宗家大業大空餘房殿不少,隻是甯風緻覺得麻煩。
在他剛剛上位的時候,長老們還擁有極高的話語權,于書房征集開會也代表他的強勢态度。
在完全掌握七寶琉璃宗之後,宗主的指令足以讓七寶琉璃宗上下如臂揮使,更是沒有了主殿功能的必要。
衣袍獵獵,在魂力的影響下無風自動。甯風緻于紫檀案後坐下,回想起自己一路所見,“七寶琉璃宗此刻是何事?”
空間撕裂開,古榕于甯風緻身側步出,輕聲道,“幾刻前宗主接受神位傳承的氣息蔓延開,我等以為外敵事故,便讓七寶琉璃宗全宗戒備。”
處理事務一向是古榕作陪,塵心不擅長也不喜這些,三人早已習慣。
“……”甯風緻眨了眨眼睛眸光閃動,他沒有訓斥七寶琉璃宗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反而想起曾經那個炮火翻飛魂力震天的夜晚。
獵魂運動!!
“你們……做的很好。”破滅的七寶琉璃宗千百年積澱,搶的搶燒的燒,在飛揚的塵埃灰煙裡帶着七寶琉璃宗嫡系的他們居然隻能倉皇出逃故地。
奇恥大辱……每每想起,甯風緻仍覺喉頭腥甜一片。
“大陸風雲變幻是該保持警惕。”
“宗主?”古榕有些奇怪。
曾經的甯風緻是自信自得的,他更會笑着便讓宗門解除防備另加以補貼慰籍,不過一個武魂便能讓人轉變那麼快麼?
但古榕就是有預感,那雙眼睛變得更加睿智仿佛一切都運籌帷幄。
他選擇相信,一如既往。
沓沓邀請函與書卷擺放在甯風緻手邊,他從善如流地簽下一份份大面額訂單或是駁回留下注語,直到映入眼簾的天鬥帝國皇室标志的雪白天鵝。
甯風緻一愣,旋即另放置了一個位置,仔細地在剩餘邀請函中挑選。
“骨叔,若是有關于天鬥皇室和皇家學院,四元素學院,武魂殿與上三下四宗的消息,一律提前放置到書案。”甯風緻直言道。
“好。”古榕眼光落在甯風緻特意挑選出的邀請函和回報紙張上,“我會讓他們多注意。”
魂師啊……
古榕想起在甯風緻閉關時上門的那位特殊“貴客”,連忙俯身于甯風緻耳邊,“宗主,在您閉關期間雪清河殿下求見。”
雪清河?
想到這位重量級人物,甯風緻呼吸一滞,武魂殿聖女千仞雪?
不,尚且不知雪清河何時已被替換,切忌妄下定論,甯風緻即刻反應過來這麼告訴自己。
“可知何事?”
“雪清河殿下未說。”古榕的眼神幽深,“他不僅僅求見宗主還求見了榮榮。”
“想來雪星親王和大皇子的動作把戲讓他有些吃力。”
主動求見麼?甯風□□唇峰,手指不自覺地緊靠書案感受手指帶來的微涼觸感。
多半真正的雪清河已經被狸貓換太子了,比竟雪清河可是“君子矜而不争”。
不過千仞雪或許不能被稱為狸貓?甯風緻嘴角勾起笑意着想。
他無疑是欣賞千仞雪的,勤王保駕的戲碼要演好難度不低何況對于一個尚且年幼的孩子而已,即使她身後有來自武魂殿的支持。
雪夜雪星又何嘗不是人精?
能夠順利除掉大皇子雪洛川和三皇子雪海臧倒是有些運氣在身上,可惜最後敗在唐三和雪崩手裡。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甯風緻不介意轉換一下立場,助千仞雪一臂之力。
盡量在保全雪夜的前提下,如果不行便棄掉罷。從前的他選擇用秘法喚醒雪夜主持大局,現在的他也可以在天鬥皇位的争鬥中做出選擇。
時間是一劑柔和的猛藥。
見甯風緻不說話,古榕眉頭一挑,“若是宗主苦惱,不見就是。有我和老劍在,不缺那從龍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