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風緻低下頭,強行壓制住嘴角的笑意,看來骨叔還沒有告訴劍叔他們此次一行的收獲。
“這個我不能同意——劍叔可不能把垃圾扔回宗門。”
……
晨光熹微,天際泛出了魚肚白,将遠處的亭台樓榭渲染滲透,琉璃磚瓦映着日光,富麗堂皇。
晨霧像一池沙,鳥形魂獸的翼翅劃開遠方的雲,幾縷陽光便從縫隙間流溢下來,為起七寶城度上了淺淡的碎金。
甯風緻于朝天阙青竹寒玉榻上緩緩睜開眼,吐出了一口清氣。他聽到了諸多洶湧澎湃的聲音,洪荒氣息像是大河沸騰,也像是浩瀚汪洋,在自己渾身經脈以及精神海各處流轉。
他的手也長的很漂亮,手指纖長,指腹細膩,沒有絲毫的硬繭。往那虛空中一握,仿佛周遭空間都被凝結。
感受到自己體内流淌的龐大能量,俊美青年的眼神有些複雜。短短這些時日,自己是猶如脫胎換骨一般的重生,曾經連夢都不敢夢的妄想卻出現在了現實。
他能感受到自己體内的魂力無比磅礴醇厚,絲毫沒有那種突然被提高魂力後的淺薄飄虛。甚至能夠如臂揮使,九竅貫通。
伸手輕松地從一旁的黃花梨龍紋攢曲尺圍子四柱架上取下一件雪白幹淨的錦袍,衣袍上華光流轉,宛如水一樣在繡了白澤紋的錦緞上流動。
他平日裡偏好白服,常常也會被古榕和塵心帶着疑惑又不解的眼神打量一番。然後三目相對一眼,另外兩人總會異口同聲地小聲道,“這難道有什麼區别嗎?”
一邊換上嶄新的衣袍,一邊在心裡暗自感歎,隻有曾經失去過的老者可能才會不斷的回憶從前。
果然還是老了吧……修長骨感的手指輕輕撫平衣服上的褶皺,他面上也隻是溫和的笑笑。
緩緩步出樓阙,甯風緻一貫喜歡高位。自上而下的俯視能夠将一切盡收眼底的。
此時還很早,但每到這個時候,七寶城的街上已經人頭攢動,人們攘來熙往車馬骈阗。七寶琉璃宗的宗主大人眼神有些恍惚,旋即露出一個釋然的笑,夜色黑涼但前路曙光。
……
“本座要在朝天阙待客。”看了看天色,再有兩刻鐘想必古榕也該從天鬥城回來了,甯風緻便讓侍從去準備。
他一不節儉反而愛好享受,二則十指不沾陽春水,向來也不争裝模做樣的平易近人那模樣。能不能高效的完成想要達成的任務目标才是他關注的重點。
本已經轉身要走,但看着那是從武魂附體後青年人身上兩個黃色的魂環散發的柔和螢光,勻稱有力的身體上附體猶如黑白兩色的鳥類武魂。
甯風緻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卻突然福至心靈,“間尾雨燕?”
“是。”那個被他喚住的侍從猛然轉過身來,單膝跪地。
渾身都有些顫抖,臉色是控制不住的激動。宗主能夠記住,即使隻是記住他的武魂,對于他一個大魂師來說,已經是莫大的殊榮。
黑發的俊美青年笑了笑,手指屈起輕托下巴,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四大單屬性家族啊……”
“是……”見宗主提起的對象,還在單膝跪地的魂師有些皺眉。語氣也有了一些遲疑不定,繼承的武魂乃是不用言說的肯定。
敏之一族因為族長與唐昊有着血緣關系,所以竭盡全力的支持昊天鬥羅。他們的能力單一,在有龐大宗門做靠山的基礎上會能夠發揮所長。
但若是伶仃浮萍的情況下,換句話說就是幾乎沒有獨立生存的能力。面對敵人的襲擊,大部分情況隻能一避退讓。
與敏之一族同樣鼎力支持唐昊的破之一族還有着煉丹的手法,這讓他們在魂師界足以立足腳跟日子過的不算太難,除了武魂殿的針對沒有太大的困擾。
十幾年過去武魂殿也逐漸放棄,沒有選擇趕盡殺絕。武魂殿當然不是好心的大善人,他們隻是還有着更重要的計劃要去執行。
破之一族休養生息的能力更是優于其他幾個單屬性宗族的。而對比起來敏之一族的情況就要慘烈的多了,若是不能保護宗族内的魂師便留不住人的。
已經付出了鮮血的慘烈代價後,尖尾雨燕已經不願意再将籌碼全部托付于族長,全部寄托于昊天鬥羅和昊天宗。
“不必緊張,我隻是有一個小問題要問你,或者說你們?”男人的聲音極其沉定,除了略微有一些晨起的沙啞外,聽不出任何情緒起伏。
“若是昊天鬥羅重新出現,甚至四大單屬性宗族統一,尖尾雨燕還願意回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