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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輛造型古樸大氣的馬車踏風而至,悠遠的車鈴伴随着缥缈的風聲傳到遠方,馬蹄噜礙敲擊着地面,濺起陣陣沙霧。
駿馬奔馳在官道上,熏風将絲綢所織的簾子掀起,但由于嵌寶的窗牖遮攔,使車外之人無法一探究竟。
六匹駿馬通體雪白,有着近乎千魂獸的修為,腳力自然非普通馬類可以相比的,銀色的馬車裝飾猶如冰雕玉砌般玲珑剔透。
馬車門前的一對雕飾閃爍着金色的光芒,在陽光的映照下雅氣十足,就連那駕車之人氣息也中正平和,有心之人片刻便能察覺出對方修為頗高。
就連這樣的人也隻是主家的馬夫,尋常人當真是不敢想象車内的人是何等的身份尊貴。
甯榮榮和朱竹清同坐一排,她們的對面是甯風緻和塵心,用六匹馬來拉的馬車極為寬敞舒适,四人端坐其中并不會顯得擁擠。
其中還能放得下茶幾和幾張座椅,以黑楠木為車身,雕梁畫棟,巧奪天工,花草皆為玉葉。
但此時的氣氛卻頗有些凝固的沉重,甯榮榮和朱竹清低着頭對視一眼,也不敢将頭擡起。她們像是犯了錯的孩子,當然事實也的确如此。
甯風緻面上神情自若,看了一眼手中的茶杯,拿起茶壺為自己和塵心添上兩盞上好的千年靈茶。
“沒有什麼要說的嗎?”
“爸爸,我們錯了。”甯榮榮聞言,不知為何心裡一抖。
此時見父親開口,更是忙不疊的順着杆子往上爬。
“甯宗主。”原本冷靜自持的朱竹清面上也多有些心虛。
無他,原本以為十拿九穩的局面,竟然險些在陰溝裡翻了船。而且普一蘇醒,還沒有來得及慶幸自己因禍得福突破三十級魂尊,便被甯宗主和劍鬥羅火速提溜上路。
獅鹫日行千裡,加上如今馬形魂獸的馬不停蹄,他們已經快要進入星鬥大森林外圍的補給小鎮。
即使兩位大人沒有說話,她們此時都已經心知肚明是為何來到此地,更是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甯風緻見面前的兩個小孩一副心虛至極的模樣,哼笑了一聲,沒有多言。
是該讓他們吃點苦頭,長長記性!
這次隻是朱家内鬥裡派來的一些小喽喽,畢竟朱竹雲的手沒有那麼長,也沒有那麼大的能量,但若是下一次呢?
若是是更有實力的勢力裡目的性十足的設計圈套,她們真的還能一次次躲過,一次次全身而退嗎?如果他手裡沒有那一株仙草,朱竹清當真會落下影響未來修煉的病根。
不過甯風緻倒是沒有朱竹清和甯榮榮想象中的那般氣極,他若是想早日到達星鬥大森林,完全可以從修改器中兌換投放穿梭的陣法。
隻是奧斯卡傳訊說史萊克學院也即将出發星鬥大森林,甯風緻另又存心思,這才看上去一路匆忙。
但他的到來前提已經是七寶城内部一切安排的井井有條,宗門的一切都在合理有序的運轉的前提下,當然還有和古榕的據理力争。
被迫留在七寶城安邦佑甯的骨鬥羅可還是有着兩分的氣悶,于是在和毒鬥羅的友好切磋裡更是下了幾分狠手,此是後話了。
“錯在哪裡了?”甯風緻終于擡起眼睛,吹了吹杯中的茶水。
甯榮榮兩人偷偷對視一眼,眼波流轉,小動作頗多,甯風緻和塵心也就索性當沒看到了。
甯榮榮眨了眨眼睛,苦着一張瑩白俏臉,要想一下子給出父親滿意的答案可是一點都不容易的。
“我們不該沖動。”她的聲音越來越小,“身為魂師自己的生命才是最寶貴的,父親說過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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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挺聰明呢。”茶杯落下,茶湯蕩出圈圈規律的漣漪。
“是去問你哥哥了吧?”甯風緻眯起眼睛,看着甯榮榮古靈精怪的表情,心裡有些好笑。
他既然已經給奧斯卡配置了通訊的魂導器,那自己的孩子們和朱竹清自然也不會少了去。
他忍不住扶額,這是抄作業也把名字也抄了上去了啊。自己是和孩子們講過這個道理,可那一天榮榮正好逃了族課,為此受了一頓罰,還是塵心親自出面,甯風緻這才善了。
如今竟是這都說出來了。
“榮榮。”塵心的臉上也是多有無奈,不過他一眼能看出風緻也沒有在真的生氣,當下自然也就任由兩個小孩去了。
甯榮榮心虛的笑了笑,吐了吐舌。細白的手指纏在一起了,她仍揚着脖子,像一隻高貴的天鵝。“道理是這個道理,話也是爸爸說過的,爸爸就說是不是吧?”
“說對了一部分,但不全是。”
朱竹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見甯風緻的茶杯一空,連忙拿起茶壺為其滿上。
甯風緻便接過這杯茶,微微一笑,這才讓兩人有些安下心來,面上頓時一喜。“我不會反對你們戰鬥,即使是生死鬥。”
甯風緻的聲音極其溫雅,好像有種魔力,溫柔又擲地有聲。
“在魂師的修煉當中,那股精氣神和一往無前的沖勁是極為難得的,但我希望你們做出的任何決定都經過自己的思考,不要輕易的被他人所左右。”
“即使是參加生死鬥,若是這是你們經過深思熟慮後确定的選擇,我也不會多言。”男人的聲音像春風,柔和的能夠令人沉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