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是,母親。”朱竹雲低頭輕聲道。
“嗯。”她面色柔和了兩分,伸手摸了摸女兒的頭發,這畢竟也是她懷胎十月生下的骨肉。
何況大女兒一向在權勢上比二女兒要争氣的多,也更讨朱家掌權人的喜愛。
“母親,女兒知錯了。”朱竹雲從善如流的直接坐在地毯上,輕輕将頭靠在母親的膝上,任由她一點一點的撫過自己的發。
“是了,這次你的确錯了,該罰。”美婦輕抿了一口茶湯,輕輕拍了拍女兒的臉。
她鑲嵌了華麗寶石的護甲貼在皮膚上讓朱竹雲打了個寒顫,美婦看着那張更似自己的臉龐,眸色複雜。
若是竹清有站起來的那一天……她知道朱家都是一群趨利避害的家夥,星羅帝國就是這樣,可到底手心手背都是肉。
即使她是鬥到了自己數個兄弟姐妹上位,可如今卻也不想失去任何一個女兒。虎毒不食子啊,她又怎麼能夠無動于衷?
竹清心裡是有情的,所以才會在和姐姐的鬥争中屢屢落入下風,雖然也有後生而魂力稍弱的緣故。
若不是自己屢屢派人暗中護住,怕也是如同丈夫的其他私生子女般折在了竹雲手中,美婦歎了口氣。
她是發覺了二女兒對于權柄不似大女兒那般有着先天的渴望,縱使天賦出衆,但政治嗅覺也稍遜一籌。
索性便幫着二女兒離開家去尋那戴沐白,朱家實在不是竹清的心之所向,在這一路上若是能有所悟道,也是很不錯的。
星羅帝國鬥争雖然殘酷,但到底還是着重強調于在皇子之間,朱家的女兒即使追随的皇子敗落。
但有着主母的庇佑和顧忌其母族的面子,日後隻要不再參與到皇家之事當中,留住性命問題不大,保全修為則要再争取争取了。
但大女兒對外雷厲風行、果斷幹練,又是星羅闆上釘釘的大皇子妃。身份之尊貴,連自己也不能輕易的在公開場合落了起面子。
即使如此,她對于身為母親的自己是極為孺慕的,遠在于父親之上。像極了自己年輕的時候,美婦心裡又怎會無情。
“沒有打探清楚七寶琉璃宗的态度就輕易的出手……事成後也沒有把尾巴打掃幹淨,手段過于拙劣!”想到這次的事,美婦斂起神色,肅聲道。
“母親能幫你一次,幫不了你一世!”她的眼神越發堅定。
“她,她畢竟是我朱家的人。”朱竹清聲音裡有着委屈,低着頭不敢看母親的神色。
她貼着母親看上去極為順從,“那七寶琉璃宗怎能如此無理。”
“這也是你妹妹自己的機緣,入了七寶琉璃宗宗主的眼。”美婦人用手按了按太陽穴,淡聲道。
“還要人家如何有理?”她好笑道,“這事兒沒有你妹妹的點頭,七寶琉璃宗也不會撕破臉面的非要強搶不可。”
“是我朱家留不住人。”
美婦咬了咬下唇,“你父親是知道也同意了這件事的,橫豎七寶琉璃紮根在天鬥,與星羅關系不大。”
“加入了魂師宗門也不意味着就與本家恩斷義絕,況且甯宗主送來了不少補償,其中就有我們兩家都緊缺的礦脈。雖隻有五年的開發年限,但也是能夠和其他世家皇族分庭抗禮的重要支柱。”
“在她入了七寶琉璃宗後還下手,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啊。”她的手微微用力,轉而握住了朱竹雲的手腕,在女兒的手腕上留下了數道紅痕。
“我記得我有跟你說過,一旦涉及外族不可輕易謀事,更不可自己定事。”
“竹雲,你是沒有記住母親的話,還是已經不把母親放在眼裡了?”她紅唇緊閉,成一條直線,讓人倍感壓力。
美婦手勁越發加強,讓朱竹雲暗中抽氣,卻也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響,“何況那是七寶琉璃宗,且不說是你,即使是你的父親、是我都要退避三分。兩大帝國的皇室也對其禮讓有加,你怎麼敢?”
……
她似乎已經失去了很多耐心,不願再多說什麼話。
“你父親那邊的問罪,我幫你攔下來了。但,竹雲,不會再有第二次。”婦人揮袖站起身,冷眼看着女兒眼裡含淚跌坐在地。
“父親那邊的責罰有傷顔面,母親實在為心不忍。不過,你也懂母親的規矩吧?”
“母親……”朱竹雲臉上劃過兩滴淚,膝行幾步,拉住母親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何況這是你與你妹妹之間的事,竹雲啊,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她的聲音一下子低了下來,讓朱竹雲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她知道母親說的絕不是玩笑話。
“聽話那便去和你妹妹道歉,直到她接受為止,明白了?”
朱竹雲也不顧自己看上去是否過于狼狽,“這次竹雲知錯了,竹雲心甘情願去本家領罰,求求母親别不要我。”
千萬不能讓母親厭棄放棄了自己,朱竹雲心口絞痛,卻也分外清醒。
害怕母親露出那一份神情是其一,但更多的是若是失去了母族的支持,必然會極大的削弱自己的身份地位話語權。
對于朱竹雲來說是難以接受的滅頂之災,幾乎已經間接宣布了她的出局,這要她如何能夠接受?
七寶琉璃宗的下馬威,她領教了……
朱竹雲緊緊咬着下唇,感受到口腔裡彌漫着一股淡淡的腥氣,心中是止不住的懊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