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雙眼眸完全變成了瑰麗的金色,若不是對面是一封号鬥羅,恐怕已經忍不住驚顫。
但是那靈感稍縱即逝,獨孤博隻是感覺,但都說不太清楚,“古榕信任你,所以你的時候安排他都不會拒絕。”
“你也在意他,所以即使迫切的需要對方提升實力,也選擇的是舉世無雙的仙品,即使勞心又費力,”
“但宗主,忙中易亂。”獨孤博一雙綠色的蛇瞳認真的盯着甯風緻說道。
“你連古榕都要隐瞞,就更不會對我說了。如果連古榕塵心都不知道的話,想必是極為重要的難言之隐。”
……
甯風緻看得出來對方的關心,氣勢一松,但仍然讓人心悸。他骨節分明,瘦削修長的手指掐在一起,聲音淡淡的聽不出起伏。
“吾沒有别的選擇,隻能繼續往下走。”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活下來,七寶琉璃才能活下來。
甯風緻唇色有兩份蒼白,他垂着眸,獨孤博看不清他的神色,當下也隻得歎了口氣。
“你說說你,為别人考慮那麼多,有沒有想過自己?”獨孤博攬住了甯風緻。
“吾沒有什麼要注意的。”
反正再怎麼樣也活到了最後……他沒有把後半句話說出來。
甯風緻唇邊猶帶着笑,他的演技幾乎已經可以說是出神入化了,但獨孤博再不久前捕捉過他的一瞬間失态。
他注意到了眼前這人身上沉重的悲傷和如海一般無邊的憾然,獨孤博攬住對方的手忍不住用力了些。
“本座可是很少這麼安慰别人的,即使是七寶琉璃宗宗主也要珍惜。”
“吾不需要安慰。”白衣的俊美男人笑了,嗓音厚沉穩和,眼眸璀璨如星辰。
“勞煩你費心了。”
“古榕塵心慣着你,我才不!”獨孤博一把拉住他,嘴裡嘟嘟嚷嚷。
“不會累嗎?”他一雙蛇瞳亮得驚人,“要考慮這麼多,可你也隻是人。”
雖然未來極有可能成神……獨孤博靜靜的看着甯風緻,等待他的回答。
“吾既然承了以往的因,自然也要償現在的果。”甯風緻眸底的暗色變得濃稠。
“正因為我是人,所以才無法坦然的面對和接受;因為我是人,才真的放不下。”
“還了因果以後呢?”獨孤博呼吸一滞,他能夠敏銳的發覺,可以牽制挽留甯風緻的事物和人可就隻有這幾個了。
倒也不是說毒鬥羅有多麼的大發善心,隻是在他的認知當中,作為能夠掌控無上力量的存在,若是摒棄了情感,那便代表了身為人那一部分的完全消亡。
這個存在,還是曾經的那個他嗎?答案是否定的,他們到底相識一場。
……
“不必擔心。”甯風緻早已經想過了,他的聲音有些悶,像是從喉骨深處溢出來。
“因果輪回,吾的果也會成為系在身上的因,畢竟人總是無法抽身離開。”他又強調似的說了一遍,“我是人。”
“……”獨孤博沉默了片刻,“塵心古榕已經站在我此生沒有達到過的高度,而你用不了多久也會超越我。”
“或許你面臨的的确是一個近乎無解的難題,但有的時候也可以去多相信一下人的力量呢。”他察覺到了骨龍的氣息波動,旋即加快了語速。
“他們可以憑借自己跟上你的步伐,沒有人會喜歡一直接受摯友的饋贈,你自己不也是如此。”
“權宜之計罷了。”他知道自己眼下也無法集中注意力再去做别的事情。
甯風緻也就一邊關注着骨龍的吸收,一邊應着獨孤博的話,“吾承認你說得對,的确顧過于急躁了,是吾的過錯。”
“不過吾并沒有做什麼,這都是吾應該的。”他難得在了他人面前說出真心話。
等度過命裡的死劫……
他就會還給他們最大程度的自由。
……
如今想到那劍斷骨碎的嘉陵關戰場,甯風緻還是發覺自己的心髒一緊,他緊緊咬住下唇,試圖借此來壓制住某種情緒。
“你們……”獨孤博眼睛微顫,他此時發覺自己還是低估了他們之間糾纏深的情誼,那仿佛刻進了骨髓裡與生命同等重要。
“何以報君恩?”甯風緻起身,他的話語打斷了獨孤博。
白衣宗主任由前發遮了一些眼,“惟将終夜長開眼。”
整夜都睜着雙眼思念,惟恐閉上再睜開便是大夢一場。
白衣男子背手而立,身姿英挺,宛如青松翠柏。唇邊噙着一絲淡淡的笑意,瑰麗清俊的眼眸仿佛落了一捧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