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實如此。”甯風緻颔首，“但是對于平民來說，什麼算不好呢？”

“有的時候，能夠養活一個孩子就已經是萬幸了。在那樣的環境當中，人人都要勞作，不能夠為家庭貢獻出價值的，地位自動下移。”

“匮乏的物質便無法誕生教育，沒有教育，人們就隻會遵循最原始最直接的行為邏輯。”

千初張嘴，另一隻手緩緩按在了自己的胸膛之上。她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正在不自覺地加速跳動，手緊張到顫抖。

“倉禀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金發聖女原本沉靜的眼神忍不住顫抖。

“這不是他們的問題，是上位者的無能。”

“是的，隻有無能的領袖才會向下尋找罪過，仿佛就可以憑借這樣來證明自己的無錯。”甯風緻聲音淡淡。

“修為達到了高級魂師水平的鬼魅自然也清楚這個道理，所以他沒有選擇報複，對自己出身的家鄉也多有照顧。”

“可那個意外，讓鬼魅沒有能夠來得及回去，并非他不想。”他神色裡帶有些無奈。

“在下略有耳聞，鬼鬥羅拖着還在病中的身體匆忙趕回，親眼目睹戰火燎原那一刻，氣急攻心口吐鮮血。”

“大多數的封号鬥羅對自己誕生的家鄉都會有着莫名的牽挂，因為那畢竟是生自己育自己的一片天地。”甯風緻能夠理解，所以他并不意外。

“所以菊鬥羅才會一直郁結于心。”

“恐怕正因如此，月關前輩才一直愧疚至此！”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魂師的修煉本就是從天地之間吸收靈氣，高級的魂師與天地之間的共鳴對比普通魂師是明顯很多的。”

“……”千初透亮晶瑩的眼睛中有了不解。

“可是月關也是為了救下鬼魅的性命，我看兩人至今仍然關系親密，想來鬼魅也沒有十分介懷，為何反而是月關？”

白衣宗主忍不住笑了，眉眼如畫，風流俊逸，他意有所指，“聖女可有愛過人？”

“……”她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自己該作何回答。

“的确未曾有過。”

“愛是一種例外，是即使竭盡全力仍覺得愧疚。”甯風緻的眼睛突然睜開，瑰麗的金輪閃着猶如星河的光芒。

“足夠多的情感讓人可以忽視自己的勞累，隻看到了對方的傷痕累累，甚至一直記到如今未曾放下。”

他好聽的聲音悠長，“所以就連我也覺得意外，月關沒有得到相思斷腸紅的認可。”

“感情本來就是極其複雜的東西。”白衣宗主輕輕搖了搖頭。

“那相思斷腸紅不懂，它畢竟也隻是一物而非真正的人。”

……

“宗主！”一名尖尾雨燕魂師來報，“楊無敵族長來信。”

在他手中躺着的是兩封書信，一封從天香城而來，另一封則出自禦之一族。

署名楊無敵和唐昊，破之一族很上道啊……

“等楊無敵回到七寶城的時候，将幽香绮羅仙品送去給他。”甯風緻眼中帶有絲絲笑意，仿佛陽光融入其中。

“就說本座很期待破之一族的藥堂，跟他說莫要讓我失望。”

不久後楊無敵得知此消息的時候，不禁有些欣喜若狂，他不過是做了自己認為該做的事情。

唐昊換幽香绮羅仙品，這是打着燈籠也找不着的買賣啊！

有了這株仙品，他可以嘗試許多之前未敢煉制的毒，不用再擔心危及生命，這對于楊無敵來說是緻命的誘惑。

不用說他如今已經加入了七寶琉璃宗，就是在沒有加入之前，恐怕都會因為幽香绮羅仙品動搖。

至此禦之一族開始真正融入七寶琉璃，且是後話。

……

甯風緻沒有打開信封，用筆沾了沾墨，正要落筆卻似乎像想到了什麼，停頓了一刻鐘而後放下。

伸手拿起了桌面上的印章，毫不猶豫地在唐昊的那封信的封面上，蓋了七寶琉璃宗的徽印。

他不介意告訴唐昊，破之一族現在已經是誰的囊中之物。

昊天鬥羅，可是晚了在下一大步呢，好東西可是人人都想要。

“送回去吧，楊無敵族長的好意，甯某心領了。”他的目光深沉而遙遠，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點在信紙上。

楊無敵的那封信，甯風緻并不着急拆開，因為他大緻能猜到是什麼内容。

眼看着侍從就要領命而下，白衣宗主忽然想起了什麼，出聲制止。

他從魂導器裡取出一本不厚的藍皮書，封面工整厚實，即使用肉眼看，也能夠看得出來紙張極有質感。

這是先前從唐三那裡得到的玄天寶錄，還有一些所謂的唐門毒功，頗有些唬人的意味。

甯風緻已經讓宗門裡的人複刻了出來，但是七寶琉璃宗對于毒的研究并不多。加上現在有了魂導器，唐門暗器耗時耗力效果不佳，自然也就不是宗門資源重點傾斜的方向。

甯風緻猜想楊無敵和獨孤博應該會喜歡，“将這本書帶去給楊無敵族長。”

七寶琉璃的魂師對于這本唐門絕學并不算不上心，一些功法被整理過後收納進了幼兒的學堂之中，極為适合給還沒有覺醒武魂的小孩啟蒙。

畢竟紫極魔瞳和玄玉手還有最重要的鬼影迷蹤，這些都是要從小練才好。

鬼影迷蹤最重要的這個名頭是七寶琉璃宗魂師自封的，這倒是很有意思。

在還沒有覺醒武魂之前打好身體的基礎，對未來修煉是一件好事，但是在武魂覺醒後，就要切忌本末倒置，甯風緻還特意叮囑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