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維是真的想掐死他。不,眼前猙獰萬分的異獸早已不是當初那位教官,而是真正的異類。
黑熊壓制着他,那張詭異面孔在此刻更近距離,微顫的瞳孔中倒映出單維的血紅獸瞳,裡面竟夾雜着些許恐懼。
“單……單教官。”楚非竭力伸手抓住那粗壯的手臂,顫抖着掙紮。他的面色因窒息而慢慢呈紫紅,所有人都想上前救援,可攻擊對單維并無用處,楚非也阻止對他的營救。
為什麼會恐懼呢?其實單維也很害怕吧,人體實驗并沒有完全剝奪他的感官,隻是黑熊的絕對力量占太大優勢,是黑熊在掌控着他。
所以才會害怕吧,因為他還有意識,他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樣子,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他也沒有辦法。
聽到這聲“單教官”,那雙手怔了怔,就在一瞬間,楚非再次釋放出全身火焰,将單維一起燃燒。破曉的光竟亮不過這簇熊熊烈火,熱氣噴灑到極遠距離,讓所有人都身處高溫中。
“操!這樣下去你會被自己的火焰吞噬!”哪怕離得很遠,淩潋都覺得自己的皮膚正在被灼燒,楚非因為忙于任務還沒能完全訓練操縱,很快就會被反噬。
單維終于被烈焰攻擊而失去力氣,痛苦地大吼,這一刻,他的毛發成了助燃的最佳利器。而同樣痛苦着的還有楚非,他正在被火焰反噬。
“楚隊!”關山雀和胡寶無法上前,僅僅是餘溫都讓他們感到疼痛。
然而席牧也卻跑到協助支隊中搶過其中一人的長劍沖入火海,在所有人的呐喊中将劍一下下插進單維的胸口、腹部、劍劍緻命。
單維在如此劇烈的火焰中根本無法反擊,作為人體的部分收到重創,很快便倒了下來。楚非也終于得救,可身上的火卻怎麼也滅不了了。
“快給席牧也滅火!”楚非大吼着,即使他的喉嚨已沙啞失聲,可看着再一次沖向自己的人,他又濕了眼眶。
“哥……哥……”席牧也雙眼通紅,他很害怕,怕的不是自己會被燒得灰飛煙滅,而是怕楚非在他面前犧牲。
周圍的人都在尋找水源,但被摧殘的城鎮竟一時半會兒找不到任何水,隻能跑去塔中心處接上水管。
席牧也爬向楚非,倆人緊緊牽在一起,再相擁。這一刻,他們已做好共生死的準備。
“水來了!都讓開!”很快,淩潋拿着接管沖向地上倆人,“忍一下。”說罷,水流澆灌而下,散出蒸汽煙霧。
見狀,單維也想沖上來,奈何它燒得愈來愈旺,除了痛苦咆哮外再也無法攻擊。所有人趁此機會開始對單維進行殲滅,這位經曆了殘忍實驗的教官終于得以結束自己的生命。
“向導們做好準備!”威脅消失後,簡書帶着大量向導來到戰鬥中心,各自負責一位哨兵。
在看到狼藉中的楚非和席牧也後,她疾步上前,“怎,怎麼會這樣?”眼前兩位不同程度燒傷的人讓她驚訝,“楚隊傷得太嚴重了,必須盡快送進淨化中心。”
接着她又看到了跪坐在一旁的顧凡時,以及他身邊兩位隊友。
“輝哥……”簡書當即紅了眼眶,哽咽失聲。作為向導和醫師,在看到長刀位置的那一刻便知道了結果,“陸隊,陸隊難道也……”
“陸隊差點失控,我給他注射了三劑麻醉。”顧凡時怔怔道。他的表情有些恍惚和茫然,眼神空洞地看向簡書,“以葉呢?以葉還活着嗎?”
他沒有問闫以葉怎麼樣了,而是想知道是生是死,這場突如其來的襲擊中,他的隊友們受到了重創,他的精神也被破壞。
“顧副隊!以葉還活着,他被送往淨化中心治療了,過不了多久就能康複。”簡書立刻抓住顧凡時的手為他做疏導淨化。在這種情況下,顧凡時的狀态也十分危險。
“活着……還活着就好。”顧凡時喃喃着,眼淚不受控制地平靜滑落,看得簡書也難受萬分。
這次的空間裂縫來得太過突然,偏偏在指揮長前往第三研究所談判時出現,又偏偏被撕裂在C區城中心,犧牲了太多無辜百姓與優秀哨兵。城鎮在漆黑的淩晨被嚴重破壞,太陽升起時隻能看到戰後荒涼的硝煙。
作為主力部隊和指揮官,楚非已經在這數月中受了太多傷,連帶着席牧也也陷入無數次困境。離真相越近,生命便受到更多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