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心安慰:“詩易姐姐,你做的很對。”
命運不能交給任何人。
“我并非坊間傳聞那般,貪慕虛榮、抛家舍業之人,我深知憑一己之力是勸不動父親的,卻也不能助纣為虐。”柳詩易一股子委屈上頭,“我将此事告與兄長,望他能做些準備,等到那一天來臨時,也好落得個從輕發落。”
她對那個所謂的家已經不再抱有任何期望了,唯一不舍的便是那位待自己極好的兄長。
“所以皇兄與姐姐一同前去晉北,是為了此事?”楚懷汐像發現了什麼驚天秘密,壓制住自己震驚語氣發問。
柳詩易垂下眼眸,不斷顫抖的睫毛掩住了她落寞的神情。
“對,阿迪與我講過之前柳家一直都在派人尋覓我的下落,阿迪曾調查過,父親命那些人,若捉到阿迪就地斬殺,将我活捉回去暗中送進黑市……”
“黑市?這是為何?”楚懷汐難以置信的擡頭看向她。
虎毒不食子,怎麼會有如此黑心至極的人,将自己的骨肉親手送進黑市……
“恐吓,為的便是将我從泥潭中拉出,要我感恩戴德從此為他所用,他希望得到的不是乖順的女兒,而是一個可以幫她制衡皇家的護身符罷了。”柳詩易故意躲避楚懷汐的視線,裝作漫不經心地看向自己的腳尖。
楚懷汐這才明白君臣之間的牽制甚至比開疆擴土更為重要,想必桓甯腳下之位應熱得發燙吧。
正當楚懷汐思考這些錯綜雜亂的人心,便見柳詩易吸了吸鼻子,走到窗邊沖她扯出一抹笑,陽光落在手掌,随後開口到:“不說這些了,都過去了,隻希望此時此刻我可以好好沐浴這難得的陽光。”
說罷,便眼睜睜看着她閉上了眼皮,身體也搖搖晃晃地倒向一旁,楚懷汐手疾眼快一個踉跄跑去,好在扶住了她。
霎然間,門闆推動發出一聲“吱呀”,随後一身着明黃色衣裳的人影推門而進。
“皇兄?”楚懷汐被外面的夕陽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她半眯着眼睛認出了對面的人。
“好啊杳杳,敢偷偷拉着你皇嫂喝小酒?”楚懷迪趕緊小跑過去,将柳詩易小心翼翼地環在自己懷裡。
“喲,易兒今天這麼高興呢,都飲醉了。”楚懷迪一臉寵溺地看向懷中雙頰紅潤的女子,語氣盡顯寵愛。
楚懷汐雙手環胸,歪歪頭看向面前深陷愛河的哥哥,彎彎嘴角,打趣道:“小皇嫂酒量不好,大婚之日的交杯酒皇兄可要好好準備,切勿讓小皇嫂飲醉了。”
楚懷迪彎腰将醉的不省人事的柳詩易抱起,走向床榻:“看她吧,她若想多飲些酒,我自然也是攔不住的。”
楚懷迪将懷中的人安排妥當後,眼神示意,與楚懷汐一起出了門。
“皇兄我知道你受大臣們所迫,但說實話,我并不贊同在這個時候你與詩易姐姐成婚。”楚懷汐在前頭走着,腳步一頓,不顧禮數直白道。
楚懷迪無奈地歎了口氣,他背着手,眉宇間透露出淡淡的不悅。
“皇兄你若是真的愛詩易姐姐,便知道成婚對女子的一生來說有多重要?”楚懷汐轉過身,與楚懷迪面對面,她顧不得龍顔愠怒,深邃的眸子看向對面,“這世間沒有任何一位女子,想讓自己的婚禮變成一場誘敵深入的局。”
楚懷汐的語氣難得地有了波動,他們兄妹二人心裡都清楚,突如其來的大婚除了應付住大臣以及百姓們的閑言碎語,還有便是引出晉北埋藏在南瑞的眼線,趁此時機一網打盡。
楚懷迪緘默不語,凝結到冰點的氣氛肆無忌憚地蔓延在二人之間。
寒風吹過樹梢,光秃秃的樹枝掀不起一絲波瀾。
楚懷汐深吸了兩口氣,理智随着冷風穿過衣襟逐漸回歸,她還沒有資格對皇兄的感情指指點點的資格。
自己一股子熱氣沖上大腦,皇兄為一國之君,左右為難,自己不該說出這些傷人的話,再給他施加壓力。
“抱歉皇兄,是臣妹失言了。”楚懷汐垂下頭,語氣裡帶着愧疚,一副認錯的姿态。
沒想到在一旁的楚懷迪卻笑出了聲,他擡手摸上楚懷汐腦袋,一雙凜冽的眸子柔和地看向她,眼中有自豪,也有些許地擔憂。
“杳杳,你能将易兒看得如此重要,我很高興。”緊接着楚懷迪蹙起眉頭,背着手,佯裝生氣,自己行間還帶着些委屈,“不過皇兄也要為自己證名一下,沒錯此次大婚是一個局……”
楚懷迪探頭警惕地向左右瞧去,他靠近楚懷汐的耳畔,擡手擋在自己的嘴前,放低聲音:“易兒不會出席,我們真正的大婚之日在半月之後。而且我們在落霞峰拜完堂、成過禮,早已是夫妻了。”
楚懷汐難以置信地對上他的眼睛,自己還是第一次見看見如此鮮活的皇兄。
想必他們二人就是在回程途中特意去的落霞峰吧,那裡景色極佳,詩易姐姐對山川美景又極為喜愛,對他們的身份來說在那裡成親也是個好地方。
楚懷汐心中的愧疚感油然而生,愈發強烈。
楚懷迪犀利的眼神看穿了她的内心,他彎彎嘴角道:“我想守着她一會兒,不巧的是,這個時辰各部族前來慶賀的使節也快到了,你去幫皇兄招待一下他們吧,皇兄晚些再去,可以嗎?杳杳?”
“嗯,皇兄不必着急,多陪陪嫂嫂吧,我會招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