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淩娘子,似與那陸娘子不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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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琅回至國公府,長公主聽聞他出去時,将淩雲婉帶了一起出去,她聽見這消息,當衛琅是長了腦子的,願意與淩雲婉培養感情,誰知他回來了,卻沒有将淩雲婉帶回來。
長公主急忙道:“你在校場住的地方除了能遮風擋雨,還能做些什麼?你竟将阿婉帶去那種地方。”
“那種地方?”
今年江南歲供的桃子上市,皇帝舅舅賞他吃的。衛琅手上把玩着一隻粉色的褪毛桃子,微笑道:“我也曾住過那院子,我既住得,她怎住不得了?”
“衛琅。”
長公主看着他,情緒激動,正當她要說出些難聽話時,又想起,如今他們母子的關系。怕是再說下去,她想要挽留衛琅的願望又要落空了。
她歎息了聲,胸口疼。
身旁的嬷嬷見狀,拉住長公主:“待過幾年,小公爺會明白殿下的良苦用心的。”
“他明白……”
長公主擺了擺手,“你瞧不出來?他這是警告我,若是再有什麼動作,毀了他心裡的陸丫頭,他今日所做的,便不是将阿婉送去後山了。”
嬷嬷道:“許是長公主想得多了,小公爺沒有這等意思。”
長公主搖頭,“罷了,等過些日子,再找個由頭,将阿婉接回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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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多雨,倒了夜裡,雨打下來,落在青瓦上。院中,白虎嗷嗚嗷嗚地叫着。
葉靈聳着肩走到淩雲婉屋子裡,她說:“娘子,我陪你一起睡罷。”
“我害怕。”
除此之外,葉靈再三檢查過,将屋門都謹慎鎖好。
“若是山裡的那些野獸來了,将我們都吃了,這可怎麼辦啊?”
淩雲婉好笑地看着葉靈:“怎麼會?”
“不會的。”
忽然間,門外有了動靜。
似是腳步聲。
正說話的葉靈頓了頓,她的嗓子忽然像是黏住了一樣,沒有說話。
與此同時,淩雲婉警惕起來。
眼睛一動不動地看着那道門。
白虎長嘯了聲,淩雲婉意圖起身,葉靈拽住她:“娘子,别出去。”
沈将臣說了,這白虎是衛琅珍視的,若是在她住這兒的時候,出了事。
那她便回不去國公府了。
“我得出去看看。”
葉靈說:“命最要緊,那白虎若是真的跑出來了……”
淩雲婉定睛看着她,隻說:“我先出去看看,你在這裡等,将門鎖好。”
淩雲婉想好之後,便開門出去。
原本折騰的白虎面前,正立着一個人。
來人披着蓑衣,雨水打在帽檐上,像是一個水簾,淩雲婉看不清。
“是誰?”
她走近了,自報上姓名:“無論閣下是誰,來此動這白虎是何目的,也得問問主人家的意思,不是?”
“淩姑娘。”
淩雲婉眸子一動:“沈将軍?”
沈将臣擡眸,隻見從屋裡走來的淩雲婉,她擔心白虎出事,身上沒有任何遮雨的物什。
“淩姑娘,你誤會了。”
沈将臣一邊解下身上的蓑衣,一邊遞去給淩雲婉:“夜裡多雨,我怕驚到白虎,惹得姑娘一夜不能休眠。故而,冒雨前來,喂他吃些安睡的藥。”
淩雲婉聽完,果真見白虎倒下。
不再嗚咽。
“不過姑娘身邊沒有護衛,即便是有賊出現,姑娘也不該出現在這裡。”
淩雲婉并未接過沈将臣為她遞來的蓑衣,她搖頭道:“我死了,這白虎都不能有事。”
沈将臣驚訝。
淩雲婉隻當自己開了個玩笑,想到自己誤會了,她說:“多謝沈将軍。”
“山路濕滑,您離開時,請務必當心。”
“淩姑娘,我這便走了。”
他想到白日裡初見,自己一箭射了過去,劃傷了淩雲婉的耳朵。
他将手中的白瓷瓶遞了過去。
“是我今日失禮了。”
“這是賠罪的。”
雨水順着她額頭,眉毛,鼻尖,嘴角,滴落。淩雲婉笑了聲,擡手接過。
沈将臣轉身離開。
不禁多看了她幾眼。
然後忽覺失禮,又急忙收回了視線。
在長安城裡,本不缺美人,長公主那般驚豔絕倫的他見過,花樓裡魅麗亮眼的他也見過,可這般清麗淡雅的,一颦一笑間都是韻味的,他從未見過。
淩雲婉折回去,葉靈眼見她安然無恙,心平靜下來。
淩雲婉注意到門沒鎖,她笑着問:“怎麼不鎖門?”
“我怎能将娘子一人鎖在門外。”
葉靈聽見了淩雲婉與沈将臣的談話,問她:“娘子可是怕以後回不了國公府?”
淩雲婉沒有否認,葉靈當她默認了。
實則,她不是怕回不去國公府。
而是怕,見不到自己想見的那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