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将臣有日子沒見衛琅,他算着時日,算到了衛琅會來。往年這個時候,他都會進後山打獵,等回來的時候,身上血迹斑斑。
“衛兄。”
衛琅斜乜向沈将臣,接過他手裡的弓。
“宮裡的事,你可聽說了?”
“校場離皇城甚遠,等消息傳來的時候,都已經月餘了,不知衛兄所說的,是哪件事?”
衛琅瞧他明知故問的模樣,他抽下一柄箭,戳到沈将臣喉口,冷森森問:“我家娘子好看麼?”
沈将臣冷不丁被這麼一對待,眼睛咕噜噜地轉起來,後背被逼出冷汗。
“淩娘子,自是好看。”
衛琅溫潤笑起來,看不出情緒:“好看?”
沈将臣猜不透他的心思,難道衛琅能忍受旁人說他的娘子醜?
這下,改口還來得及嗎?
“你眼睛瞎了。”
“那……不好看?”
衛琅冷笑:“不好看,你盯着看?”
“……”
衛琅的箭離他越來越近,即将要戳破。沈将臣認命似的閉了閉眼睛:“衛兄,我承認,淩娘子在後山别院居住時,我對她多有關照是因為我喜歡她。可她是小公爺的人,我便是再有賊心,也沒那豹子膽。不敢再觊觎。”
衛琅将箭矢收回,冷笑問道:“那又是因為什麼?讓你有了賊心?”
“衛兄,你起初并不在意她,你甚至恨她長了一張和陸娘子相似的臉,你将她送來别院,也是想讓她自生自滅。”
“哦?”衛琅聽明白沈将臣的話,眼底笑意愈深:“這麼說來,你以為我不要她了,人就是你的了。”
“沒……”
沈将臣連忙補救道:“沒有,我絕無此意。”
“本小公爺不要的人,就是喂老虎吃了,也不能讓别的男人得手。否則……”
衛琅眼底那抹笑消失殆盡,化為森冷。
他說:“我不介意喂老虎的人多一個。”
“是,衛兄。”
衛琅提起弓,翻身上馬。
走進密林之間。
宋吉跟在他身後,想到方才所發生的一切,他朝着衛琅問道:“小公爺是不是有些喜歡大娘子?”
昨夜發生的事,國公府上下的人都知道了。
衛琅看着自己手上的弓,就像淩雲婉的身體,他第一次發現,原來,有人的身體可以彎得像弓一樣。
而聽到宋吉的話,他冷眸回看,“青天白日,你在說什麼鬼話?”
“……”
“何為喜歡?”
“她配嗎。”
衛琅身體後仰,用力拉弓,箭嗖地一下飛出去,射到一隻正在狂跑的白兔。
他收起弓箭,翻身下了馬。
彎腰提起兔耳朵,隻見它紅着一雙眼睛,看他。
衛琅腦海中,無端想起來淩雲婉那張臉,還有她通紅,時常含淚的眼睛。
“阿兄。”
“我疼。”
“你輕點。”
她泣聲求饒在他耳邊的聲音,也開始回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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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雲婉從浴桶中起身,她走得極慢。
昨日,他太用力了,簡直要将她撕碎。
磨得生疼。
“娘子,要不,我去找大夫拿藥?”
葉醞看出她的狼狽,忙說道。
淩雲婉搖頭,“别去了。”
沒有會賣這種藥的。
常嬷嬷進來屋裡,将藥膏拿給她。
“娘子,用這個,宮裡的人都愛用。”
淩雲婉不大好意思,從她手裡接過。
“夜裡也可以提前用上,可以起潤滑的作用,減少疼痛。”
淩雲婉讪讪笑了聲:“多謝嬷嬷了。”
隻不過,近來,她應當見不到衛琅了。
臨近陸茗的忌日,昨夜他喝了酒,失去理智,今晨醒來,怕是會後悔昨夜的沖動。
等他想明白了,也便不會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