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琅被她緊緊抱住,他轉身的瞬間,她将頭埋進他胸懷處,像是有什麼東西碰了他一下,衛琅摸着缰繩的手拽緊。
他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安慰眼前的女子,想一巴掌把她給拍下去,但同時,他的腦海之中想到了她要是被拍下去,又躺在地上哭的模樣。
更煩人了。
為了不更加煩人。
于是,衛琅施舍般,冷冷開口:“沒事了。”
聽到安慰,淩雲婉從他懷裡擡起頭,看向身後。
隻見原本朝他們追來的黑衣人全部倒癱在地上。
看見淩雲婉眼中的疑惑,衛琅難得解釋:“一早的埋伏。”
“埋伏?”
宋吉帶着葉醞追上來。
林間出現另外一批黑衣人,宋吉同他們道:“檢查還有沒有活口,全都帶回去!”
“是。”
“可惜,蕭長陵還是沒有出現。”
衛琅冷笑了聲,“不急,陰鈎裡的一條老鼠罷了,想誘本小公爺去陰溝裡和他玩?我偏要在這陽光下設下天羅地網,等着他來鑽。”
少年仰起下巴,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從他刀鋒似的臉頰處斜過,透射到淩雲婉的臉上,光亮明媚。
衛琅低睫,便看見這一幕。
她如傾慕般的眉眼。
衛琅側眸,不知不覺間,那抹煩躁被掃去,換上幾分得意。
“駕!”
“回國公府!”
淩雲婉靠在衛琅身後,肆意地貼緊他後背。
她自幼過得艱難,面對繼母和繼妹的苛帶,她一向喜歡逃避。
她以為自己隻要乖乖的,她們就會适可而止。若是一味作對,便會更加過分。故而忍耐。
是隋昭告訴她:“阿婉,她們就是陰溝裡的老鼠,想要把站在陽光下的你拉進去,變得和她們一樣,或是将你變得還不如她們,如此才滿足她們的自尊心。可是,你何必要給她們機會?你藏起來,不就是如她們的意了嗎?”
“不是一味忍耐,恭順善良便是站在陽光下。”
“阿婉,在這裡,布下天羅地網,等她們自己鑽進來。”
“……”
若非是她曾見過隋昭與衛琅同時出現,她都要懷疑,他們是同一個人。
模樣,底子裡的張揚,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衛琅有些瘋。
而隋昭卻沒有。
他性子,是一貫的溫和,待她溫柔有加,從未有過粗魯。
他們回去國公府,消息一早傳到長公主那裡。上官儀擔憂不止,差點驚動了禦林軍。
“你們沒事罷?”
“無事。”
上官儀瞧見淩雲婉的發髻亂了,衣裳上還有灰塵和枯葉,“都成這幅模樣了,還說自己無事?”
淩雲婉笑着搖搖頭,道:“隻是從馬車上滾下來,不小心沾上的。”
“快,去請太醫!”
淩雲婉攔不住,隻能遵命。
直到太醫親自來看過,确認沒有其他的外傷,上官儀才放心。
淩雲婉拜别過長公主,便去沐浴。
雖然在馬車上睡過一遭了,可是回來還是困,她修長白皙的手臂搭在木桶邊緣,臉微微靠過去,阖上眼睛。
不一會兒,門響了。
葉醞回眸,隻見是衛琅來了。
她慌亂地站起來,要叫醒淩雲婉,卻被衛琅攔住了。
她說:“娘子睡着了。”
“你先下去罷。”
“是。”
玫瑰花瓣裹住她幹淨潔白的身軀,她的頭耷拉下去,睡的正沉。
衛琅坐在葉醞原本所坐的位置,坐下去。
然後靜靜地看着她。
時間一點點流逝,他不記得過了有多久。
隻記得藏書閣中,他從書頁上學到的字字句句,都同她一起湧入了腦海。
身體像火一樣燙。
衛琅起身,彎了彎腰,腿不小心碰上了浴桶。
然後,睡着的人被吓了一跳,她搭在浴桶邊緣的手臂一滑,整個人沉下去。
玫瑰水面淹沒了她。
衛琅伸手,将她從中撈起來。
淩雲婉沉沉浮浮,手撲騰着,然後從水中抓住衛琅的手臂,就像是拽住了一根九敏稻草一樣。
她站起來,方才睡醒的惺忪眉眼沾上水,水珠在睫毛上輕挂着。
玫瑰花瓣随着水,零星貼在周身幾瓣。
完全擋不住春色。
她勾上衛琅的脖頸,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裡,踮腳湊近他,吻上唇。
額角的發絲沾了水,完全遮不住她的桃花胎記。
衛琅一動不動,任由她親。
浴桶中濕滑,她的腳站不穩,一個打滑,整個人撲到衛琅身上去,她幽怨地擡起頭,十分不滿道:“阿兄,你怎麼還不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