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向下一墜,被人輕輕挽住。宋柏全身如被施了定身術,竟一時沒能把胳膊抽出來。
“交往是要牽手的,幹脆我們各退一步好了。”她用吃了虧的語氣說,“那邊有家香水店,我們去看看。”
香水店裡熙熙攘攘,大多是年輕的女孩,間或有幾名男士跟在女友身後。宋柏長這麼大從來沒來過香水店,被四下雜糅的氣味裹挾着,有些不知所措。
趁着他沒防備,朱槿輕輕抓住他手腕,“過來。”
她抽出試香卡,在上面噴了幾泵,輕輕嗅聞。似乎覺得不足,又拉過宋柏的手,要往他手腕上噴。
宋柏一驚:“幹什麼。”
朱槿見他抗拒,轉而噴到了自己手腕上,湊到他鼻端,“這個怎麼樣?”
女人皓白的一節手腕貼過來,袖管中體溫随着香氣攀搖而出,一段說不出的風流袅娜。饒是他自诩心無旁骛,也控制不住地耳熱心跳。
“好聞。”
“那這個呢?”
“不好聞。”
對鋼鐵直男不能要求更多。朱槿最終選中了被蓋章好聞的柑橘橙花,又雜七雜八選了一堆沐浴露和香氛蠟燭,讓售貨員一并包好。
宋柏沒等她伸手,自覺主動拎起袋子,惹得店員偷笑:“你男朋友對你真好!”
朱槿搶在他反駁前妩媚一笑:“謝謝!”
走出香水店,宋柏問:“還要買什麼?”
“洗發水,沐浴露……”
他不解:“你剛剛不是買了很多?”
“那些都是給小桃的啊!”朱槿說。
作為護膚品隻有一塊香皂的人,他不是很能理解為什麼洗發水也要買那麼多種味道,但宋柏明智地選擇緘口不言。
朱槿走進另一家自己常用的牌子,熟練地走去拿了兩瓶洗發水,但是想到今天花出去的錢,猶豫了一下,還是放回去了一瓶。
宋柏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朱槿走去結賬,見他還站在原地,問:“你有什麼想買的嗎?”
“沒有,你先去吧。”他說。
看了眼排了長龍的隊,猜想他可能是不願意和人擠在一起,朱槿沒說什麼就去排隊了。
宋柏靜靜看着她的背影融入人群後,一口氣拿起四瓶洗發水來,朝着另一端的櫃台走去。
付完帳,朱槿四下找不見宋柏,正想着要不要打個電話,便見他從另一個櫃台的出口走過來,手裡還拎着個袋子。
特意避開自己結賬,想必是不願意被她看見的東西。她識趣地沒有問,他也沒有解釋。帶着戰利品,兩人去新開的砂鍋煲解決晚餐。
朱槿隻吃了點中看不中用的茶點,這會早就餓得不行,兩份砂鍋一端上來,立刻探頭去看。
赭色的砂鍋裡焖着滑嫩的走地雞,滑嫩的雞塊在翻滾的湯汁中輕微顫動,土豆吸飽了湯汁,呈現出沙沙的質感。香氣濃郁到沒有菜,也能拌着空氣吃下一碗飯去。
可朱槿卻皺起鼻子,嫌棄地往後靠了靠:“怎麼有香菜。”
她最讨厭吃香菜,差不多到了沾不得碰不得的地步。
宋柏看了她一眼,利索地撥動筷子,開始挑他那份裡的香菜。他挑揀得異常仔細,翻動着确保連一個香菜梗都沒有留下,才把砂鍋換到她這邊,似教訓似無奈:“毛病。”
一頓飯吃得相當滿足,朱槿坐在車裡時甚至有些昏昏欲睡。進了房門,宋柏将那些購物袋放在地上,朱槿則給他介紹起新房子。
宋柏一一看過去,她的公寓裝飾得簡潔而富有質感,唯獨沒有多少生活的痕迹,似乎它的主任隻将此處當作短暫停留的歇息場所。
“搬家之後你是第一次來呢,這邊是廚房,浴室和洗手間。那裡是主卧,另一端是次卧……”
說到次卧時,她回頭含笑睨了他一眼,還未等他品出那笑容中的含義。話鋒又是一轉,“我去換個衣服,你先坐會吧。”
宋柏被單獨留在客廳裡,仿佛一個放錯地方的行李箱。他環顧四周,胭脂釉色的花瓶,紅色天鵝絨扶手椅,無一不帶着濃烈的個人風格
——是朱槿身上那種标志性的秾麗,令人沉溺又懼怕。
“晚上還有事,我先走了。”他直覺不能再待下去了,起身想要離開。
“哎,你落東西了。那個袋子是你的。”朱槿從衣帽間探出身,指着他避開自己買的紙袋。
“給你的。”宋柏不欲多說,拉開門,“晚上把門窗鎖好。”
“給我的?”朱槿一愣,“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