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槿想起江潮生的臉,猶豫了下,決心不表喜惡,全當作不知道地正常相處。
一個是财閥,一個是影後,誰的主角光環都比自己耀眼。
職場存活多年,朱槿深知大神打架,小蝦米最好苟住的道理。急着站邊當狗腿子,最後兩邊握手言和,先拉你祭旗。
再說,她總覺得江潮生對南宮雪的态度令人玩味,似乎看不見多少被人挖牆腳的痛恨。心裡道一聲怪哉,手指已然在鍵盤上飛速敲擊。
屏幕赫然是德奧對家的礦泉水品牌,朱槿眼也不眨地刷刷加倉。
賬戶中的餘額轉眼下去一大截,她不慌不忙挑出某隻期貨抛售。
現在這棟豪宅哪都好,就是太空曠了些。除了住家阿姨,隻有朱槿一個人。好在小助理也時不時留宿,倒讓屋子多了些活泛氣。
此時此刻,小助理便坐在客廳中央雪白的地毯上,對着攤開的十幾隻topas行李箱忙活。阿姨将疊好的衣服分類,幫她打包。
“有必要帶這麼多嗎?”朱槿很無奈。她好像還沒這麼難伺候吧,出門一向是精簡為主。
小助理昂頭,筆尖上是細密的汗珠:“主要是曼語姐愛用的護理儀和護膚品很占地方。怕你吃不慣劇組飯,我還帶了多功能料理機,銀耳什麼的……”
朱槿沒話了,指了指另外一包東西:“那些呢?”
“哦那裡面是洗鼻劑、口罩和過敏藥。還有抗過敏眼藥水。”小助理道。
朱槿終于意識到什麼:“等下,曼語她們劇組該不會在什麼深山老林吧?”
“那倒沒有。”小助理聳肩,“就在花城。”
……
“靠!那些有錢人可真會享受!連空氣都這麼香!”綠箭深吸口氣,羨慕嫉妒恨地小聲嘟哝。
“哎!看着點腳下!”大劉拽了他一把,堪堪繞過一株開出小徑的郁金香,“踩壞了還得賠錢。”
他們所處的是一座地中海式風格的花園。粗粝的白色石灰岩上,點綴着海水般明亮的藍色,圓潤的穹頂和拱門讓人不自覺放松下來。
兩側花圃中,霞粉的千葉玫瑰姿态驕矜。陣陣花香混合着青草汁液的氣息,撲在人臉上。
這幾天早出晚歸,飯都沒認真吃上幾口,晚上睡覺更是擠在廉價旅館。再看看這裡炊金馔玉的架勢,幾人都不免心氣不平。
“不過他們也樂呵不下去了。老大一出手……”綠箭嘿嘿笑着,用手虛空劃下,做了個劈砍的動作。
大劉聞言也露出笑意。
療養所的人背靠大樹,脖子硬得很。但是宋隊卻沒死磕,反而是用了點非常手段讓負責人松口,答應把住客名單交給他們。
辦公室的門開了,宋柏在負責人的陪同下走了出來,手上拿着個文件夾。
“搞定了!”綠箭不掩喜色,迎了上去。
負責人強顔歡笑地告别,似乎一步都不肯多留,掉頭返回。
宋柏等他走得遠了,皺眉問:“黎興呢?”
“看車呢。”大劉說。
宋柏沉吟片刻,将一個U盤塞給大劉:“拿着。你和黎興跟我們分開走。”
大劉會意,隊長這是怕有人使壞,甯可自己當靶子,多上一重保險。而黎興待在車裡沒有跟來,恐怕也是類似的原因。
他心中敬服,把U盤貼身收好才道:“是。”
三人原路返回,綠箭忍不住指着修建得宜的花園:“老大你看,弄得還挺好看。”
宋柏的眸光掃過去,認真看了幾眼:“是挺好。”
大劉和綠箭知道他喜歡侍弄花草,不禁多問了一句:“隊長,這都是什麼品種啊?是不是很貴啊?”
“那邊的是藍鑽郁金香,粉白的是珍珠繡球……”宋柏一個一個認過來,如數家珍。
“聽着就不便宜。”綠箭咋舌。
宋柏沒說話,大劉看出他神色間不以為然,問:“隊長你不喜歡?”
宋柏默然片刻,緩聲道:“說不上,隻是匠氣太重,失了天然。”
綠箭恍然大悟,豎起大拇指:“要麼說老大覺悟高呢!”
他伸手一指圍牆,那外面有顆枝葉修繁的巨大的花樹,開着耀目的紅花。一部分枝幹不甘寂寞地伸展着,越過人造的潔白圍牆,“那花老大你肯定喜歡!叫啥名啊?”
大劉擡眼看去,心中暗罵綠箭這小子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出牆的,不是朱槿花,又是什麼?
宋柏腳步蓦然頓住了。
大劉看見他眼中剛剛升騰而起的暴怒、狠戾在瞬間被澆滅了。留下的,唯有無盡的灰敗與狼狽。
他背對着綠箭,往出口走。
“老大?”綠箭疑惑地追問。
宋柏閉了閉眼:“是洛神花。”
“哦哦。這名兒還挺好聽的。”綠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