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吃點東西吧!我求你了!”
渝州北境前幾日剛下了大雨,濕潤而清新的泥土香氣圍繞在布行之中,少女呆愣的緊盯手上包纏着的還帶着些許血絲的紗布。
她的心思急亂也因此讓身邊的少年誤會了,少年将飯碗放在一旁撲通一聲跪下,少年不大的小臉上滿是淚痕。
“阿姐!你不能再求死啊!你要是死了,我就沒有親人了!”
少年這一跪打斷了白漫天的思緒,少女扭頭看向面前這個與自己樣貌有三分相似的少年,心中一陣揪痛。
“漫寒,你快點起來!”白漫天把少年扶了起來,“前些日子是阿姐的錯,我不會再想不開了”
少年留下淚水保住少女的腰大聲的哭了起來,白漫天也回抱住少年心中的震驚無以言表。
這幾日的養病讓她明白了一件事,她穿越了而且穿越到了一個她不認識的時代,誰能想到上一世在國際時尚圈的頂尖華風設計師這一世會變成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呢?
五日前,她為了帶領家鄉的刺繡走向國際專門回了老家一趟,她本想把自己離家前的設備搬到現住的地方誰料想竟然遇上了泥石流加暴雨就這樣早早的去了。
而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一個布行老闆的女兒,父母在一次意外中辭世,而原主受不了打擊一病不起。
在前些日子,外祖家想侵占白家财産,甚至想讓表兄娶她,鸠占鵲巢,更是受不得打擊割腕尋死一命嗚呼。
在她死後來自異世的魂魄也就是她來到了這具身體之中,以不同的意識體占據了她的身體。
雖然原主在她來時已經徹底死去但她依舊心懷愧疚,可在這房中的多日思考她才放下心裡的芥蒂,真正的活在這個時代中。
“阿姐……”白漫寒眼淚汪汪的看着少女,“你說的可是真的?”
“自是當然,阿姐可曾騙過你?”
少年這才擦幹淚水笑着看向白漫天,而白漫天這才得知他們家如今的情況,白家的那些斷了來往的親戚們現如今日日找尋他們妄圖奪其家産。
外債在這幾日的變賣家産中已然還完,可家裡卻也剩不了多少可用的銀錢了,布行裡的繡工走得七七八八,現如今已經陷入了破産之際。
“表兄整日沾花惹草、流連煙花之地就是個纨绔!他就是想乘機奪取我白家之産業!外祖一家,真是惡心!”
白漫寒說着已然氣得小臉通紅,而白漫天則是伸出手輕拍少年的腦袋,以最淡漠的語氣說道:“我是不可能嫁的,古人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阿爹阿娘辭世,唯一能管束姐姐娶嫁之事的,唯有你了。”
“隻要你咬死不願,還有何人能逼迫姐姐呢?”
白漫天笑着對他說道,手中的動作也絲毫不慢的取下了紗布拿起一旁的藥粉,将再次把傷口包紮好後,外面也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姐弟兩人茫然的走了出去,果不其然蘇家三爺正坐在上位喝着茶身邊站着白漫天的表兄蘇韻書。
這表兄長得還算儀表堂堂但輕浮的氣質與青黑的眼底早已明露出他的為人。
“兩位侄兒,快快坐下!”蘇三爺站起身來,将二人扶到了身邊,“漫天丫頭真是出落的亭亭玉立、閉月羞花啊!來來來,這便是你表兄蘇韻書。”
蘇三爺強迫着把兩人拉在面前,仔細觀摩着随後大笑:“哈哈哈哈哈!你和你表兄站在一起可真是郎才女貌,格外般配啊!”
白漫天笑容不變的把蘇三爺的手拉下,往後退了一步,說道:“三舅這是什麼話?我與表兄并無關系,三舅如此言語,豈不壞了我的名聲?”
蘇三爺是個老狐狸了,被這樣下面子表情也絲毫不變,反而語重心長的對白漫天勸道:“漫天啊,阿姐與姐夫辭世我也心如刀絞,你一個女娃娃你弟弟一介書生,怎會打理家業?等你嫁于你表兄,舅父幫你打理家産,不是兩全其美,美事一樁?”
白漫天心中冷哼,說得好聽?不就是想直接吞并白家家産?
白漫寒站起身,先是對着蘇三爺行了一個晚輩禮,再是一臉不悅的開口:“阿姐不可能嫁于表兄,先不說阿爹阿娘并未定親,就是如今我家這情況,我也必定不會同意阿姐與表兄結親。”
“那兩位侄兒是非要掃了老夫的面子?”蘇三爺站起身來,狠狠的一拍桌子,“既然你二人有铮铮傲骨,那我等着你們來求!!”
“不必求你們!若是我們白氏布行倒了,我自然将剩于銀錢雙手奉上!”
“既然漫天侄女如此有魄力!我們便三月後再見罷!!”
蘇三爺說着,帶着看白漫天看得有些癡了的蘇韻書離開。
“阿姐,我們接下來如何辦?”
“讓我去布行看看。”白漫天理幹淨衣物,蓮步微緩,頭上流蘇絲毫未動的往前走去。
這幾日她完全融合了原主的記憶,原主的性格腆雅柔和是個足足的大家閨秀,與她的性格相差極大而她并不能瞬間改了性格,否則怕是會被懷疑。
原主所在的北境城縣屬于梁州地界,而這裡的女子被死死壓在家中唯一的金錢來源便是刺繡,把繡好的物件賣于布商,以此換得些許銀錢。
而布行的生意其實是最不好做的,能進入布行的繡娘少得可憐,名聲不好會被人說閑話便罷了,若是還有親屬在還可能被浸豬籠。
也因此梁州的刺繡工業是最為落後的,皇帝手下的布皇商之名也從來沒有梁州的機會。
北境城是梁州裡的一個小縣城,屬于靠近邊境之地,而白家的布行生意做得極大堪稱北境城第一在整個梁州也享有盛名。
當白漫天進入布行時,布行的繡娘正收拾着包裹準備離開。
“大小姐,您怎麼來了?”一個模樣清麗氣質如清泉般幹淨純潔的少女向前一步。
“你們是要走了嗎?”白漫天問道。
“我們……并不想走。”衛月月抿唇搖頭,“不過布行如今沒了進項,少爺也還年幼……我們總不能賴着不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