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鏡城之内的閑言碎語令人生厭,但白氏布行的氛圍卻并未變動,反而喜氣洋洋的跟要過大年似的。
在經過了整個布行的動工,那件齊胸襦裙的大體已經完成了,如今萬事俱備隻欠東風;白漫天一大早就來到布行是眼睜睜看着她們完成的最後一步。
成衣的制作工序複雜,而這件衣服的用色繁瑣、布料雜多,光織布染色就花費了不少時間,而制作衣服時繡娘因為幾次小失誤差點耽擱了時間。
紫色的底色與暗紅、銀灰的布匹裝飾,一旁還放着一塊暖白色的紗布等待着大功告成加入裙中。
白漫天滿意的摸了摸衣服的布料,大部分是軟緞制成,而白漫天所會的蜀繡便是軟緞的最好繡法,少女坐在花繃子前,把衣服架在裡面。
如同自己無數次的制作一般穿針引線,金色帶着金屬光澤的絲線在深紫天青漸變的布料上暈針,自帶貴氣的暗金色紋路便被紋繡為雲紋于上。
在雲紋之内的一層布内卻被繡上了大片銀白色的牡丹紋,這是蜀繡的雙面異色異樣,是蜀繡之中最為奇妙的地方;白漫天的運針很快卻并不粗糙,她的運針方式千變萬化、數不勝數。
在牡丹紋繡好後,上方又開始大片的繡上暗紅色的玫瑰與暗金色的波濤水紋。
站在白漫天身邊的衛月月與曲央央則是目瞪口呆的凝視着少女的繡法,迅速而精準的制作着繡樣,其實雖然這些繡樣看似普通常見卻又帶上了微小的改動。
在單個拿出來雖看不出來但整體給人一種煥然一新、光彩奪目的視覺感。
“月月,央央,有沒有看懂一點?”白漫天從專注的狀态中離開,她知道這兩個丫頭異常的聰慧,所以早就想将蜀繡的技術教授于她們。
白漫天拿起針展現出來幾個最基礎的針法,蜀繡講究針腳整齊、線片光滑、緊密柔和、車擰到家,鋪展到衣物上的針線平滑無粗糙之感,而用手摩挲一下卻可以感覺到上方的光滑與觸感。
“東家,我好像懂了一些。”衛月月說着拿出一塊布與小的花繃子開始嘗試,她的原本的繡技極好但學着白漫天剛剛的針法卻有些變扭而奇怪,繡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
“啊——”衛月月皺皺眉看着自己繡出的奇怪的東西,“好醜啊!”
白漫天擡眸看向少女,露出了一個笑容:“沒事多練練就好了。”
“你們這幾天就待在我這裡,學習一下吧。”
繡制衣物花紋是一件精細的活,再加上這件衣服雖然看起來簡約但花紋卻極為繁複華麗,光是繡紋單面便要花上七八日而白漫天對這件衣服的設計卻是雙面繡的紋理。
接下來的幾日,北境城的氣氛越發緊張。各個布行都花上大價錢去各個花樓之中尋花魁娘子作為展示品,但白氏布行卻一直銷聲匿迹一點動靜都沒有。
其他的布行已經大肆宣傳了,所有人都料定白氏這次啊,是翻不起浪花了。
花魁布行前兩天,白漫天終于将整件衣服繡好完工了。
少女将最後藏青色的梅紋完工,向後退了兩步一臉驚喜的看着面前的衣服。
白漫天身後的兩個少女迅速上前将繡滿了花樣的銀白色輕紗與深紫天青漸變色的齊胸襦裙相連在一起,一瞬間深紫色的詭異陰暗與銀白色的神聖光明相互交織在一起,如同被拉入神界的魔鬼在光明的天地中被柔和了惡性,化為甯靜平和的仙子。
但仔細看起又能看見古樸的韻味,好似醇厚溫柔的曆史在她們的面前一一展開而當你細細觀看着曆史的波瀾壯闊中卻被立馬拉入深海出現了現實的科技之中。
周圍的幾人全被這件衣服的特性驚豔到了,尤其是曲央央與衛月月心中的激動與狂喜已經快要溢出來了,白漫天滿意的點點頭笑得肆意盎然。
“很好!既然已經做好了衣物,我們得去找找花魁娘子作為展示衣服的人了!”白漫天笑着将手中的東西放在桌子上,看向身旁已經看傻了的白漫寒。
“漫寒,你與姐姐分頭行動如何?”
白漫寒還有點懵懵的,于是疑惑的歪歪頭,說道:“啊?阿姐,你說什麼啊?”
白漫天無奈淺笑道:“姐姐的意思是,那你我分頭行動去花樓找同意與我們合作的花娘。”
“啊?哦哦哦哦!”白漫寒原本還有些沒反應過來,但很快便炸了起來,“不對!阿姐!你要去花樓?!”
“對。”白漫天明白白漫寒的意思,也知道古代的人言可畏便說道,“我去花樓主要是找花娘,我會在門口和老鸨說的。”
白漫天這樣說着,少年也遲疑的點點頭:“那也成,阿姐多多小心啊!”
“哈哈哈哈哈,小弟不必擔憂。”白漫天用力的揉搓着少年的腦袋,把他的頭發都揉亂了些。
兩人話畢,便各自離去。
北境城的各大花樓近幾日都熱鬧的很,也因此白漫天來到的即使是最小的花樓也人滿為患。
花樓外站着一個穿的大紅大紫,打扮豔麗身材有些微胖去很豐腴的老鸨,老鸨滿臉笑意的收下了靈玉布行管事的銀錢。
“您啊!就放心吧!我們這的頭牌一定給玉少爺留着!!”老鸨笑得合不攏嘴,一張滿是胭脂水粉的臉都笑出了皺紋的印子。
老鸨送走管事後,白漫天才向前一步叫住了老鸨:“這位媽媽!”
老鸨搖晃着扇子認出了少女,臉上堆起了不怎麼真實的笑容:“哎呦!這不是白小姐嗎?一個姑娘家家的來花樓做什麼?”
“我來與媽媽樓裡的姑娘,定一個展示的契書!我們已經準備好了因有的報酬,也不需什麼花魁娘子,普通花娘即可!”
白漫天好言好語的說道,但隻見老鸨翻了個嬌媚的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