處暑已至,白漫寒的院子裡傳來窸窸窣窣的知了聲,一個俊美冷漠的青年坐在院子裡,柔軟的黑色綢緞做成的寝衣上披搭着柔順蓬松的長發。
赤星頭發内的水汽剛用内力蒸幹,衣服上還殘留着些許水漬,寝衣十分貼身,還能隐約看見他強健白皙的胸膛。
清風打着哈欠坐在他的身邊,與同樣面露困倦的安天擎說着生意上的事。
“徐州那邊的酒樓今年賬目出問題了,而且是很大的問題。”安天擎揉了揉眼角,單手将賬本摔在了石桌上。
輕雲商行的産業布滿整個大齊,而徐州那邊的酒樓更是一個鎮開一個,開遍了徐州,而徐州那邊的人本就喜好美食,這進項自然便多了起來。
而這徐州的新任刺史是新科一甲進士,家中還有着不小的關系,因此穩穩的坐在了正五品刺史的位置上。
雖說不如京城内的官風光,但刺史可是手握實權的,若是再與徐州參軍的關系搞好,那可就是兵糧全握在手中了。
不過當今聖上雖并不出衆,但也絕不昏庸,各州的參軍全是陛下的人,就算他們有什麼不當的想法,也不敢做出些出格之事。
否則,當天讨好的參軍,第二天就被禦雲衛給壓下斬首示衆了。
這徐州新刺史不傻,因此隻是和參軍搞好關系,讓他們家族的産業在徐州境内大肆發揚罷了。
這不涉及到頂上的利益,那位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而這徐州刺史姓李,李皇商的李。
李皇商是由酒樓生意發家的,十年便坐穩皇商的位置,如今他三十有七,年齡也大了,小兒子也當上了徐州刺史,便将家裡的生意放權給大兒子。
他這大兒子是個野心大的,自然不會放過徐州這塊肥肉,于是便與徐州刺史一同針對起輕雲商行的酒樓生意。
李家雖是皇商,但排名不過堪堪第十八。
自然是接觸不到最頂級的那幾大家族,自然也就不知道輕雲商行這個排名第十九的,其實是與青皇商有着親緣關系。
他們對輕雲商行出手其實也是迫不得已,輕雲商行的酒樓在徐州太過火爆,并且無論是官員商戶,還是農戶工人,隻要是涉及請客吃飯,無一不是去輕雲酒樓。
若是不主動出手制裁他們,他們的花滿酒樓根本就開不起來。
“大哥,輕雲酒樓的生意搶到手了嗎?”
李智雲緩步走進書房,書房内彌漫着青竹香味的熏香,熏香的雲霧飄向珠簾後的青年,青年一身青衫,氣質儒雅,看起來倒是比他弟弟更像是個書生。
李書雲輕輕擡手,将面前的珠簾撩開,透過窗外灑下的金色光影看向身材高大的魁梧黑臉男子。
他們兄弟倆一個似父一個似母,而李書雲便是似父的那個,他們的父親李皇商曾經是一個窮秀才,長相清秀英俊,身材纖細高挑,雖說以前家中沒什的銀錢卻是一個斯文俊秀的美男子。
而他們的母親則是一個朝廷久攻不下的山匪寨子的寨主,她生的健壯,小麥色的皮膚使得她英武不凡,一把長槍舞得那是虎虎生風。
在他們母親看上李磊後,便做主把正在第十次趕去府城裡參加考試的李磊綁了回去,而巧的是李磊也對他們母親安緣花一見鐘情了。
兩人在山寨裡甜蜜了幾年,李磊提出想要答應朝廷的招安一起去過普通的日子。
安緣花毫不猶豫的同意了,他們寨子沒幹過違法犯紀的事,朝廷也就沒找過他們麻煩,之後李磊開酒樓,安緣花走镖,山寨的弟兄們跟着他們,到最後一步一步的竟走到皇商的位置。
在李志雲成為一甲進士後,他們的母親疏通關系讓他成為了徐州的刺史,李書雲跟着來徐州後他們母親派了兩個以前的下屬跟着他們。
“還是沒有,今日怎麼沒見着王叔和簡叔?”
李書雲歎了口氣,心中不免有些自卑。
他弟弟如此優秀,連一甲進士都考得上,而自己卻連一個低位皇商開的酒樓都拿不下。
李智雲也看出了哥哥表情的落寞,連忙上前安撫。
“哥,你别難過。”高壯青年坐到瘦弱青年的身旁,安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阿娘不是說過嗎?順其自然,按照自己舒服的走。”
“你要是真累了,咱就歇幾天我帶你去隔壁梁州玩玩,那裡有個北境城縣,是布商的聚集地。”
“你可是一州刺史,跟着我去其他地方玩?你這官還做不做了?”李書雲聞言,不禁莞爾一笑。
李智雲嘿嘿一笑,攬住了自己哥哥的肩膀。
“從小帶着我到處玩的哥哥不開心了,我還不能帶哥哥出去玩嗎?反正徐州是富庶之地,近期也沒什的災情,我陪你走走不妨事的。”
“你這孩子。”李書雲搖了搖頭,無奈一笑。
“我想了想,我不打算要徐州酒樓的這塊生意了,這輕雲酒樓生意這麼好,待人也友善,我就算是強拿來也沒什麼意思,别到時候毀了你的名聲。”
“那哥哥可想出去散散心?”李智雲問道。
“你說的北境城縣我會去的,但你不準跟着我去。”
李智雲剛想說上幾句,就被李書雲打斷。
“我會讓簡叔陪我一起的,簡叔武藝高強,又是阿娘的親信,你難道也信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