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絲小雨,淅淅瀝瀝,整個城内籠罩在一片雲霧之中。
“唉,聽說了嗎,趙家那邊門口處跪着一個女人。”一個中年男子在屋檐下對着另一個人說。
“怎麼不知道,聽說是準備行刺趙公子沒有得逞,結果被反擒的。”另一個人說。
那個人嗑着瓜子,說:“走嗎,一會去瞧瞧去?”
“嗨,你快别找樂了,現在下着個雨,誰閑着沒事幹去看那個?”另個人說,“再說了,那可是趙家門口,你不想要腦袋,我可還想要留着呢。”
“得得得,來吃瓜子,這個瓜子炒的老香了。”
趙家門口,劉雅心正跪着,被四根大粗鐵鍊鎖住,還被堵住了醉。她渾身早已經濕透了,濕透的衣物緊貼着猙獰的傷口,疼痛萬分。
昨日行刺失敗後,趙公子就毆打折磨了她一晚上,再加上她已經三天沒有進食了,渾身上下毫無一絲力氣。
她臉上灰白無光,幾絲碎發貼在額間,嘴角此刻還留挂着鮮血,一道猙獰的刀痕從脖頸處一直延伸到後背。
微風吹過,一陣陣的冷,透骨心扉的冷。
劉雅心喘口氣,一團哈氣吐出。
路旁路人們都匆匆跑過,走前還不忘一臉鄙夷的看她一眼。
劉雅心不禁冷笑,好看?
望着他們匆匆身影,劉雅心隻覺着一切都是那麼的漠然。
天上依舊下着微雨,不緊不慢,一滴一滴打在她的身上。
耳中也時不時傳進幾句路人的厭棄。
“切,社會敗類。”
“膽子真大,活膩味了。”
“真活該!”
一聲聲的厭惡傳來,劉雅心卻是絲毫不與理會,它早已經麻木了。
可過往人的言行舉止,以及空中小雨打在身上,依舊也會疼啊。
屋檐下,趙公子一臉興緻的看着劉雅心,他知道普通的折磨她已經見怪不怪了,對她也沒什麼用,過大的刑罰可能會把她直接弄死,那可不行,自己的這個“玩具”才買回來沒多久,還沒玩夠呢,再說了還沒有讓她服從,怎麼可以就這麼死了呢?
他想要的就是讓她置身于大庭廣衆中之下,通過自己的一番言辭,讓大家都去責罵她,厭惡她,對她冷眼相待,讓她自大内心否認自己,甚至讨厭、厭惡自己,痛恨自己來到世上,覺着自己活着就是個錯誤,到那時,自己說什麼她都會順從了。
趙公子自以為自己已經可以在對劉雅心心理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了,可他還是低估了劉雅心。
的确,此時的劉雅心确是已經有了尋死的想法,旁人一句句惡毒的話語,擊打在她身上,哪怕不是她所作為,哪怕她清者自清,哪怕她内心防線再強大,終究是在趙公子日日夜夜的摧殘下,擊垮了。
“呵呵呵……”
一滴晶瑩的水珠從她臉頰滑落,不知是雨,還是淚,但此刻都已經不重要了。當時趙公子虐待她的那些時日,她一次都沒有哭過,但此刻,都已經無所謂了。
趙公子給自己開了個結界來擋雨,他慢悠悠來到劉雅心身旁,用腳踢了踢她。
“哈哈,怎麼樣,這滋味不錯吧。”趙公子嘴角上揚道。
劉雅心連正眼都不去看他。
“看來你挺享受其中啊,看來大家對你的評價都挺好啊。”趙公子拖着高傲的下巴說。
“來,我替你念念啊。”趙公子向下手一招手,下手立即明白,小跑來遞給了趙公子一張紙。
“我托人打聽了下大家目前為止對你的了解,我給你念念啊。”趙公子自顧自道。
“賤,肮髒,龌龊,歹毒,不安好心,社會敗類,哎呀呀,一個個都是"好詞"啊。”
他看到下面一段後瞬間樂道,“哦嚯嚯這段挺好啊,說你特意勾引本公子,占本公子便宜,呃,哈哈哈。”他嘴角勾起一股詭異的弧度。
“你知道嗎,你在他們眼中,都成什麼了嗎,全城笑柄啊。”
趙公子這瘋批的模樣在外面路人看來這認為他是在審問劉雅心,還誇趙公子道骨铮铮,吾代楷模。
“算了,你接着呆着吧。”趙公子覺得跟她現在說話并沒有什麼意思,便走人了。
這時,遠處路過一個小女孩,她伸手指向劉雅心,轉身問身後的母親:“媽媽,那個姐姐為什麼要跪着啊,還淋着雨,她不冷嗎?”
小女孩的母親見此,也是連忙跑來:“哎呀,丫頭,你怎麼可以亂跑啊!”小女孩的母親看向劉雅心的一瞬間,眼神連忙躲閃,“快走,她活該。”
母親連忙抱開小女孩撐着傘跑開。
劉雅心遠遠看着,睫毛一顫,冷嗎,不冷嗎,不冷嗎?
怎麼可能不會冷呢……
真的好冷啊。
她回想自己的經曆,才遭遇屠族,就被賣去當了奴隸,受盡折磨。
心真的好疼,好疼啊。
自己現在真的真的很想要去死,一死解脫自己這失敗的一生。
不過,劉雅心已經可以隐隐約約感受到了,那一刻,似乎馬上就要來了。
快些來吧,趕緊吧,她真的已經受夠了。
但是,她知道,自己隻要一暈過去,趙公子就會立即找人來醫治,到時候,就會反反複複沒完沒了。
所以,自己要先忍耐,盡量把自己徹底弄死。
她的眼中漸漸顯露疲倦,空洞。
死亡的裁決似乎馬上就要降臨。
劉雅心甚至都已經看見那死神正手持鐮刀,馬上就要把自己就地正法。
可惜啊,到最後,也沒有給族人們報仇。
到最後,也沒有按照母親的夙願,好好活下去。
不甘啊。
自己不甘就這麼死去。
可是,現在的她連生死都不在自己手中掌握了。
好在啊,這最後一刻,死,自己終究是要拿下。
劉雅心歎出最後一口氣,随後無力的趴下。
在倒下的那一刻,世界都仿佛仿佛安靜了下來,再也聽不見路人的譏諷,看不見他們的鄙夷。
好安靜。
安靜到,隻可以隐隐聽見自己最後僅存的幾絲心跳聲。
砰……砰……砰……
漸漸無聲。
趙公子一見這個,立馬跑過來,卻不料,遠處漸漸傳來一陣馬蹄聲,時候停在了趙家府的門口。
随後,從馬車上下來了一個氣宇軒昂的男子,隻見他的額間有着一個藍色的印紋,淮楓秦星定睛一看,是常子優!
隻見常子優手打開一把白花傘,為劉雅心擋雨。
“呦,這不是常公子嗎,怎麼今日有空來趙家呢。”趙公子問。
這常家在當時可是八大家族排行第四,而趙家隻有倒數第二,趙公子隻有對常子優畢恭畢敬。
常子優沒有理他,蹲下身子,為劉雅心點下幾個穴位,又喂她吃了一粒丹藥,才勉強穩住了她的性命。
趙公子依舊是滿臉堆笑,“你看啊,今個的風可真大啊,把常大公子都給吹來了。”
常子優依舊不理他,自顧自道:“她為什麼跪在這裡?”
“這個啊,就是個小賤人,啊,我都不認識她,沒招惹她,她就鬥膽刺殺趙某,特此責罰。”趙公子義正嚴辭道。
“是嗎?”常子優冷眼看向他。
“千真萬确……”
“哼,一個姑娘,和你無冤無仇就來殺你?常某不信。”常子優說。
常子優看向劉雅心滿眼憐憫。
片刻後,他施法打斷了她的一切禁锢。
“她,我帶走了,你買她的時候多少錢,我一分都不會少。”常子優直接就才想到了劉雅心是被買來虐待的。
“啊這,常公子啊,她就是個刺客,哪怕如此在下也沒有權力定奪她的自由哈。”
“少來這一套,快說。”常子優抱起了劉雅心,她很輕松就被抱起來了,這令常子優十分震驚,更加确信趙公子,也就是眼前這個衣冠禽獸就是個虐待人的死變态。
“常公子啊,這個小丫頭圖謀不軌,應該留下趙家讓在下詢問,調查。”
常子優冷眼看他,随後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卷軸。
常子優直接遞給了趙公子,“這個事上個月,父親與令尊的合作協議,今日讓在下來送。”
末了還加了一句,“你最好看着辦。”
趙公子被他這麼一整,往日的嚣張瞬間就沒有了,看着上面的字句,心頭咯噔一下。
“啊這這這。”
常公子又一把拿回,“你想明白了嗎?”
這次的合作說是合作,倒不如說是趙家的家主死心吧啦的求常家家主。
趙公子也深知這其中的對趙家的重要性,而對于常家而言也就是個可有可無的。
如今趙家主才出去辦事情,此刻家裡做主的人時趙公子,他必須要做個決定了。
“那有什麼啊,不就是個小丫頭嗎,拿去拿去便好了。”趙公子強笑說。
常公子又給了趙公子卷軸,依舊冷聲說,“她多少錢買的,我不想欠人情。”
“哪有哪有,不是買的呀。”趙公子連忙拜手,要是說了多少錢,不就是默認是自己買的了嗎?那怎麼可以,雖然自己啥德行大家族的基本都知道,但總歸要人前裝裝樣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