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展是什麼啊?”
“安德魯不是和你溝通過了嗎,我隻負責推進展,你倆的談判細節我怎麼知道?”
樸晚倒是更納悶兒了,這館長怎麼還沒有建築師的權力大?
自己在餐廳都有話語權,難不成已經坐到館長的位置上了,還能被權利架空,當個擺設不成?
她看向程莫霄,瞬間有點兒莫名其妙的同情。
縱橫談扯問了一大堆,唯獨忘了問那張手寫菜譜,回到家了樸晚才想起來這碼事。
不過她也不想深究了,一張照片而已,說不準是之前發在社交網站上的舊照被打印下來了呢。
此時此刻,補覺要緊。
...
“老闆,樹我給你放門口了啊,這邊兒驗個貨,沒什麼問題幫我在這上面兒簽個字。”工人從屁股兜兒裡掏出來一張四方整齊的收據,小心翼翼的拆着。
樸晚已經左右環着樹打量了一圈,工人還沒把收據搓開,“嘿呀,這天兒啊太幹。”笑說着就要朝手指上吐口水。
“诶诶大哥!給我就行,我來!”樸晚連忙接過收據撕開,原來内側不知在哪兒沾上點兒了膠,把邊口給粘住了,這真要弄開的話,不知道得浪費多少口水。
送走了送貨工人,她無奈的擡了擡眉毛,轉頭擺弄着門口的聖誕樹。
矮株冷杉樹幹黯淡筆直,深綠色的針葉也灰沉沉的,就跟鐵了心要融在這幹冷的環境一樣,樸素的很。
果然樹也要靠衣裝裝點,什麼都沒挂,根本談不上什麼節日氣氛。
倒像個在門口站崗的光杆司令。
思考了會兒,她進門徑直踏入倉庫,去年這個時候夜露剛開沒多久,自己也渾渾噩噩的,完全沒有布置心思,幹脆放了半個月的假直接跳過聖誕了。眼下什麼裝飾都沒有,她從箱底折騰出來三條不知道哪來的插布,就是這顔色花花綠綠的,舊上又添了些土氣。
樸晚盯着面前這棵冷杉,頃刻靈感大發,把幾塊插布扭了個麻花辮。
還别說,紅綠白混搭起來還挺有聖誕那味兒的,接着她又把紮好的布辮子輕輕繞在樹上面,像條圍巾一樣。
果不其然,更醜了。
寒風凜冽,吹的臉頰有點兒刺痛,她也沒了繼續折騰下去的想法,呆了一會兒樸晚便轉頭鑽回室内。
光留了個挂着麻花圍巾的冷杉在門口執勤。
“嗯,你先進去,我找個車位停車。”皮卡匆匆路過餐廳門前,放下一人,随後徑自繞路離開。
由于提前打好了招呼,黃昏跳下車直接進了餐廳,推開門,還是那股熟悉的肉桂味,讓人很是親切。
見了靜坐在窗角的樸晚,黃昏甜甜地開口:“樸主廚,我來清點下用具數目。”
“好,東西在島台後面,你看看…”
“小姑奶奶,你上次說的那個飲品...”江芥跨步進門,還沒迎着面就扯着個嗓子風風火火:“诶,你有客啊?”
黃昏和樸晚正清點着晚宴備品,動作停在半空中,兩雙眼睛直直的盯着進門來人。
“啊哈沒事兒,你忙你的,我自己搬就行。”話音未落,她步入樓梯間,獨自朝着地下倉庫的方向走去。
還是那麼不客氣。
樸晚也沒在意,一旁的黃昏反而拘謹起來:“那個,樸主廚,要是您忙,數盤子這種事我在這兒自己點數兒就行。”
“不用管,她熟。”回應的語氣淡淡地,繼續低頭找餐具。
江芥前前後後搬了兩三趟,樸晚也沒再搭話,任着她樓上樓下不嫌累似的安靜折騰,就連人已經離開自己都不知道。
留意到門上水鈴再響起來的時候,進門的人就變成了程莫霄。
三人湊點好餐具,天色漸暗,踏出夜露,就看見一個身影在聖誕樹旁蹲着,朝着樹上挂彩球。
“啊,你一直沒走嗎?”門内樸晚的聲音先行一步,擠了出去。
“沒,也是才到,我那兒彩球多了點兒,尋思就拿過來給你用…”
頭也沒擡,蹲在地上嘟嘟囔囔。
樸晚随即朝着一前一後出門的二人客套道别:“那我就不送你們了,路上小心。”
前面的人微微點頭,走在後面的黃昏還特意轉回頭來朝樸晚揮了揮手。
目送來客離開,蹲地上的那位也挂好了盒裡的最後幾個裝飾球,江芥抖抖褲子上粘的灰,站起身氣囔囔地感慨:“我這就一義工啊。”
樸晚笑得假惺惺,又順手幫她拍了拍衣擺的灰。
“那我請一頓火鍋?”
“說了八百次不要火鍋…”
路過的皮卡裡,黃昏在一旁滔滔不絕的彙報進程。
而司機斜眼側目,觀望着門口兩人看似親昵交談動作,手悄悄地探向儲物盒裡的戒指。
摩挲了一會兒,最後套在了小指上。
手扶方向盤,隻聽程莫霄提了口氣,接着不因不由地一句:“黃昏,你今晚打算吃什麼?”